卡罗尔面见至高智慧的圣所,是个笼罩着光芒的半球形小天地。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意志通过克里帝国的专用接驳器,来到了至高智慧的所在地。
    不过事实正好相反。
    张力发现这里不是卡罗尔的精神识海,而是困住她意志核心的心灵陷阱。
    两人头顶支撑着圣所的黑色结构,都是卡罗尔身上的负面情绪组成。
    “战胜这家伙的关键,在于你自己。卡罗尔,这里属于你。”
    不提至高智慧难看的脸色,张力转而对卡罗尔说道。
    “什么?”
    力量被阻断之后,身为凡人的无力感充斥着卡罗尔的心灵。
    这时她不想思考,更想爬起来,狠狠地往至高智慧脸上再来一拳。
    不过,为什么张力,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如果至高智慧你想多加一个人的戏份,那也应该更科……科学一点才对!
    卡罗尔握了握拳头,在惊讶之余,肯定自己心中对张力可没多少的尊敬。
    “这里是你的意识之海,心灵之宇。
    你现在的状态,就是意志和精神在本体之中的具现。
    你就是ego,就是卡罗尔意义上的自我……”
    哲学概念,理解起来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看铁头娃的样子,张力就知道这番解释,她没听进去几句。
    “这里的一切,理所应当受你支配。看到这些光柱了么,集中注意力——”
    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点。
    张力告诫自己的同时,一股无形的波浪震荡开来。
    至高智慧第一时间发现了张力的小动作。
    “法师,收起你的小把戏。
    你的魔法,最终会毁了你!”
    “劳森博士”轻喝一声,幻化成劳森博士的脸上,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
    一道绿色的浓厚光柱从她手中激射而出。
    果然是!
    精神冲击!
    至高智慧不是简单的ai生命!
    它拥有灵魂和个人意识!
    张力目光一动,心里对至高智慧的存在形态有了某种猜测。
    单纯的ai生命,比如奥创,具备情感和自我意识,但也没有在历史上展现出类似于精神攻击的能力。
    而至高智慧……
    真是神奇的造物!
    张力对至高智慧微微一笑,面对近身精神攻击,甚至还有空回头看看挣扎起身的卡罗尔,为她注入一份力量。
    绿色光柱瞬间击穿了张力的星体,身形一片扭曲,张力的身影慢慢消失。
    “可笑的法师。”
    至高智慧露出一丝狞笑,冲击波去势不减,打在了卡罗尔的胸口,将她按在精神孤岛的地面上。
    “……摒弃愤怒,顺着这些光柱,感受这片封印之外的世界,在那之后,你才是完整的你。”
    卡罗尔倒在地上,目光朝上无意识地顺着光柱看去,耳边,是张力身影消散前留下的最后话语。
    啊,真是讨厌。张,你的这番说辞就和罗格那个讨厌的家伙说的一样。
    卡罗尔心中涌现出一股淡淡的悲伤,作为一名久经战场的克里战士,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战友的离去。
    甚至于,她和地球上小伙伴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更多还是彼此的防范和冲突。
    但在他们身上,卡罗尔感受到地球人守护家园的决心。
    他们都是真正值得托付后辈的战友……
    刚开始看到张力有多少惊喜,那么现在张力的消失,就有多少的失望……
    那上面,就是你说的光么?
    卡罗尔看到了自己这前半生所有的记忆。
    所有的情感,渐渐都化为精神上的养料。
    一道道光芒如同流苏一般,缓缓从天幕中流溢而下,灌注到卡罗拉的双眼当中。
    充盈的能量从口鼻同时溢出。
    “啊——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战斗的时候,我总感觉自己的一只手,好像被什么东西牢牢绑在身后。”
    现实世界,卡罗尔的身体无意识地跟随精神世界的动作。
    左膝微微抬起,悬浮空中,卡罗尔张开双手,拥抱新生。
    “你们曾经讶异于我的力量,但你们不知道真正的我究竟是什么样子……”
    “现在我终将摆脱束缚,重获自由——”
    卡罗尔闪烁着光芒的眼神,说不清是睁眼还是闭眼,意识空间却开始回荡着卡罗尔一字一顿的声音。
    牢笼崩塌,无数黑色的构造体从天空中掉落。
    能量流淌间,她脖领上蓦然爆开一朵电花。
    那是克里人加强版的能力限制器,被强大的能量过载,击成粉末。
    至高智慧脸色不变。
    卡罗尔脖子上限制器能够囚禁住行星毁灭级别的超凡者,是克里帝国目前最高端的研究成果。
    宇宙中超凡能力者多如繁星。
    高等文明自然会开发出针对超凡者的能力限制器来保障社会的稳定。
    而现在看来,他们需要更高功率的能力限制器……
    “你真的要对我出手么。”
    至高智慧突然换上一张笑脸。这虚假的表情让人看上去有些毛骨悚然。
    “我就是最后、唯一的劳森博士,她所有之前的记忆,都备份在我这里。”
    卡罗尔的觉醒令它惊奇,不过,它还有最后的底牌。
    这就是为什么它要以克里人潜意识中最尊敬的形象出现在他们面前。
    情感总是会让这些生物犯下不应该的犹疑。
    这一点,它还是从斯库鲁人的身上学到。
    只需要内心有一丝动摇和迟疑,他们就能抓住机会,将克里人狠狠打倒在地。
    可惜,这其中不包括卡罗尔。
    “那只是一些记忆。
    我曾经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但回顾我的所作所为,我仍旧是那个卡罗尔·丹弗斯,你永远不可能是玛威尔、劳森博士。而你这张脸,正是对她的亵渎。”
    “滚出去吧,我不再接受你的统领。”
    “boooommmm————”
    整个意识空间爆发出绚丽的蓝光,如同当初光速引擎爆炸的场景。
    卡罗尔闭上眼睛,开始回想起最初得到力量的际遇。
    原来,张,你说的是这个意思。
    这是我的世界,我的意志就是一切,我甚至不需要动手,就能打败至高智慧……
    至高智慧最后看了卡罗尔一眼,被思潮淹没之际,解除连接,带着这具分身的记忆,回归哈拉星大本营。
    …………
    “就是这个时候!”
    至高智慧从卡罗尔精神世界消失的下一刻,张力锁定了早就标记在“劳森博士”身上的印记,星体从时空界限中穿过,瞬间来到至高智慧的所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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