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作法
“啊呜咪哦~涅拓喏哦~咕叽咕喏啊涅~嘛啦嗯嗯嗡~”
迈着古怪的步伐，八婆姑身穿宽袖道袍手拿一柄纸制的宝剑，足尖露出小脚绣鞋；再绕着林戈不停念叨着估计她自己都听不懂，念完了就会忘记的东西。
房间里光线暗淡香烟弥漫，四四方方甚至都没有窗户。说实话感觉很呛猫，但林戈还是好奇的左右扭头看八婆姑的动作，看她微微闭眼一副非常专业的模样。
这个仪式已经进行了十几分钟了，说实话林戈蹲的都有些累了，身下的蒲团被用过太长时间已经非常的硬，气味也很糟糕。
但是看八婆姑的架势，仪式似乎还没有到完结的时候。
于是林戈懒洋洋的转移视线，看向站在门外走廊里的那两个人。
房间的唯一出口，是一个下方上圆的拱门，门外是一个类似的封闭走廊。房间里没有灯光只有蜡烛十分昏暗，但是走廊这边却灯光明亮。
在走廊两边的墙上贴着各种红底金字的绸卷，靠墙的摆柜里也放着许多烫金的纸张。密密麻麻数十近百张，这些都是八婆姑招待客人并且作法成功的‘证明’。仔细看去，能看见一个个证明上面都写着有缘人的姓名身份以及日期，再有就是底下还特意标明了酬谢诚意以及给予井月庵的香火钱数量。是真是假不知道，但一个个数额却略显夸张。摆在最显眼位置灯光底下的几张绸布，里面动不动就是几万几十万的香火钱，似乎在告诉后来者来到这里需要怎么做。
说实话只看这些东西，李思语都感觉前面房间那个在烟雾中做法的老太太，一定是一个道法高深的真正高人。
她给外地一个小区开光驱邪镇宅，十八枚金钱收费十八万！这要是真一点效果都没有，人家也不会凭白把这个钱给她对吧？
居然还有人给她重修道观，这是得了多少好处啊才愿意这么多的钱？
哪怕再怎么不信迷信，李思语这会儿都感觉眼前的某些东西，或许多多少少好像可以信一点。
“你怎么玩起手机来了？”
一转头看见李一铎正拿着手机打游戏，李思语忍不住用胳膊推他一下。
“不玩游戏干什么？在这里站着傻等啊？”
李一铎有些纳闷，难道除了需要咪咪配合之外，自己也要装作一副诚信的样子，这才能继续套八婆姑的话？根本没必要啊对不对，这老货一看就是只认钱。
“……”
李思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难道要说自己差一点也信了这里的鬼话？
于是干笑两声，她慢慢凑过来低声道：“你说咪咪不会有事儿吧？八婆姑要让我们相信咪咪身上有鬼，会不会对它搞一些不正常的东西，比如曼陀罗？”
“没事儿，相信咪咪自己能处理好。别说曼陀罗了，就是有任何手段，也一定逃不过咪咪的眼睛和鼻子。”
李一铎放下手机，完成对这个走廊的隐蔽拍摄工作。他慢慢溜达欣赏这些给八婆姑送钱的人，渐渐走到出入口角落，仔细看玻璃柜里面几张看起来年代很久已经褪色的粗糙纸张。
红纸时间长了会变得泛白，在灯光照耀下原本的金色字迹也会褪色模糊。李一铎发现这个井月庵，竟是从三四十年前工作至今都没有少过客源。最初的一张还能看清楚日期的褪色红纸，里面的时间竟然已经是七十年代的事情。隐约能看出来是一个女性在求生儿子，只不过后面并没有写还愿时候给了多少钱。
而连还愿的红纸都送过来了，看样子她确实是生了个儿子，中了那百分之五十的概率。
李一铎撇撇嘴继续往后看，发现最开始的十几张几乎都是求子的内容。只不过这些‘不值钱’的东西被有些胡乱的迭在了一起，让李一铎也分辨不清究竟有多少人上当受骗。
总而言之唯一知道的一点就是，这个井月庵确实红火，也确实有些手段。至少它能三四十年如一日的让人上当受骗还没被举报，就说明八婆姑能耐不小。
“哎？”
忽然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名字，李一铎愣了一下。
“怎么了？”
李思语将视线从林戈那边转过来，好奇的来到李一铎旁边。
“这个人……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云省一个大贪吧？前几年才被抓到，通报里他贪污了十几亿之多。他甚至在一个村子里给自己造神像，以为神话自己就能躲避反腐机构的调查。据说这个人被抓到的时候，已经迷信到认为自己就是神的程度。啧！想不到他也来过这里，并且给八婆姑敬献过香火钱呐！”
李一铎啧啧称奇，看到红绸布上写的求财运求官运，以及末尾五十万香火钱，不得不承认这些贪官真的该死。
“说不定他就是被八婆姑骗了，才变得迷信并且以为能够把自己变成神。”
李思语想到另外一种可能。
“……”
李一铎愣了一下，转念一想好像还真有这种可能性。
再看红绸上的落款时间，那时候他还没有落马，也许还真跟李思语猜的一样也说不定。
“这老太婆，有点太厉害了！这种人不能让她继续存在，无论她是否跟这次的案子有关，都得提醒百岩市或者提醒刘干事，把这边的这种情况处理干净！”
李一铎在心里下定决心。
“好！”
室内，八婆姑忽然一声仿佛八哥嘶叫的呐喊，身形站定吓了林戈一跳。
李思语和李一铎也转过头，然后愕然看见咪咪身下的蒲团底下‘流淌’出一个黑色的影子，并且朝着正前方作剑指状的八婆姑缓缓移动。而八婆姑手中白色纸扎剑，它的尖端也在慢慢变黑，就好像黑色影子被纸剑给吸收了一样。随着地上阴影越来越少，纸剑上的黑印也越积越多；最终当蒲团‘流’出来的黑影化作一条细线消失无踪的时候，八婆姑手中纸剑上的黑色也渐渐凝实成一个张牙舞爪的黑猫轮廓，就好像真有黑色猫妖被封印进去了。
林戈瞪圆眼睛近距离看着身下的黑影当真消失无踪，却没有在地上发现任何机关。石板地面连个缝隙都没有，仿佛真的是一个黑色猫妖凭空出现一样。
李思语目瞪口呆。
李一铎也是眉头一挑，脑子飞速转动思考这种把戏的具体玩法。不得不说还是有点意思的，回去后吓唬叶铭他们三个非常不错。
“呼……”
八婆姑做出一副很累的样子，收回指剑姿势，双手捧着剑身来到李一铎面前。
“贫道幸不辱使命，妖邪已经被收服。”
“真的假的啊？”
李思语从八婆姑手中把纸剑接过来，正转反转都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一把普通的用硬纸迭成的宝剑。
随后八婆姑当着两人的面把纸剑拆开成一张只有折痕的普通纸张，上面也看不出任何机关痕迹。而且拆开之后黑猫影子恰好就在这张纸的正中间，活灵活现似乎要从纸上钻出来一样。
用手稍微触碰黑影，还带一点莫名其妙的温热，似乎它还是活的。
八婆姑把纸交给李思语就不管了，任由她跟李一铎讨论到底是什么把戏。稍等两分钟见两人还在议论，她这才打一个揖首。
“贫道的本事，两人居士现在是否相信了？既然来我井月庵，那就是有缘！而且说个二位不喜欢听的话，身上没有问题的人，哪怕到了我这井月山脚，也绝对进不了我井月庵门。我初看两位就已经看出来，你们身上有灾啊！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实在找不到解决的办法？贫道在这里有话直说，那不是凡人能解决的东西！”
“……”
李思语和李一铎对视一眼，心知正戏就要开始了。
只是说到这里，八婆姑却不继续说了。似乎她需要先看到来者的诚意，然后在考虑用什么办法将这个‘诚意’给拿到手中。
“咳！实不相瞒，我是过来旅游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大婶，她看出来我的烦恼，所以才指点我来到贵庵。”
李一铎咳嗽一声，很快想到说辞。
“我家就我一脉单传，所以我希望跟女朋友结婚之后，生的是儿子！也不要跟我谈二胎什么的，合不合法且不说，到时候闹家产也是烦人。我听那位大婶说八婆姑有这样的手段，所以才专门过来求一个办法。当然么道理我都懂，只要能让我如愿，到时候香火钱少不了你的。要多少直接开个口，给仙姑重铸金身都没问题！”
“……”
听着李一铎的胡诌，李思语的脸变得通红；从蒲团上走过来的林戈，也露出无语的表情。
这家伙……说不定并不是找借口啊！
“生儿子么？”
八婆姑沉吟一下，点头再率先朝外走去。
“那就先跟我来吧，这种事正是我井月庵的拿手好戏。”
“她也需要一起来么？”
走到门口的时候，李一铎看向李思语。
“那是自然。”
“哦！”
李一铎点点头，再回头对林戈使个眼色。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看这只猫了，八婆姑被牵绊住，就看这段时间咪咪能不能从这个井月庵里发现一些特殊的秘密。
“……”
林戈蹲在园里，静静的看着八婆姑将李一铎和李思语带进后面三皇殿里面。
从庵庙一路走到这个地方，林戈已经确定这个井月庵里再没有第二个人存在，或者说目前并没有藏着第二个人。
井月庵里留下的气息还是不少的，即便有香火味道掩盖，林戈也能分辨出来近期有四五个人曾经过来拜访，或者说请求八婆姑为他们施法。之前在大巴车上碰到的那个大婶就是其中之一，她身上的那股药味儿在这边十分明显。然后林戈还在那个作法的密室里嗅到了可能是连环杀人案凶手的气味，但是却无法保证。
因为说实话由于时间原因，杀人现场以及抛尸现场都没有留下太多气味痕迹。而尸体那边更不用多说，被放进冰棺里的他们，有再多气味也已经混杂了。
此外林戈也对嗅尸体没兴趣，那景象太冲击大脑。
所以在密室里嗅到有些相像，但是却无法保证的气味之后，林戈一时也没有冲动。正好现在八婆姑被带走，他可以耐心的继续调查，看是否能找到确切证据出来。
“话说刚才的魔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视觉魔术？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化学手段？”
林戈还是第一次发现有东西能够瞒过他的眼睛，再加上当时没敢轻举妄动，因此还真猜不到八婆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反正肯定是障眼法就是了，绝对不是什么妖邪被从身体里拽出去。而八婆姑也肯定没有想到，一只猫能够通人性到这种地步，他清楚看见黑影是从蒲团底下流出去的，已经拆穿所谓妖邪的事实。
李思语、李一铎和八婆姑去了人皇殿，林戈没有不会浪费时间去凑热闹。
他一边低头轻嗅，一边在空无一人的天皇殿、地皇殿里溜达。很快他发现这两个地方其实八婆姑并不太多来，似乎只有类似需要做法的场合，才会到这边来谈事。就好像求子要去人皇殿一样，求官去天皇殿，求财去地皇殿，也都是能够猜出来的逻辑。至于它们是否跟天皇地皇有关，迷信跟历史那可是两码事儿。
这么胡思乱想着，林戈没有在附近发现什么异常。他又从旁边侧门偷偷溜达进另一边的院子，发现这边大概是八婆姑的住所，里面属于她的气味非常浓郁。
老式的木门只是闭合着却没有锁，林戈很轻易就钻进最右边一间，发现是杂物室。
里面堆了很多的线香，各种粗细各种颜色写着各种祝福话的都有。旁边纸箱子里装着的是各种纸钱裱纸冥币等等类似的东西，箱子上的快递贴纸都还没有撕，能看出来是在乌市批发购买的。然后另一边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些迭好的以及没开始迭的金元宝银元宝，以及一些纸扎人纸扎房一样的东西。整体能够看出来，其实八婆姑的职业能力还是很强的。就算不去骗人，她也可以用这样那样的手段赚钱养活自己，清明一天或许就抵得上寻常人干一年。
在这个房间里，林戈没有发现有问题的东西。唯独只闻到了老鼠的气味，也不知道被这个井月庵养活了多少混蛋。
于是退出来并且小心的将门关上，林戈又去了中间的房间。
进去一看发现是八婆姑的卧室，里面装修奢华跟道观截然不同。林戈甚至还看到了按摩椅、洗浴盆这样的玩意儿，空调电视冰箱也都放在房间里面。然后在床头的桌子上，数十个摞在一起的礼品盒让林戈啧啧称奇。最上面的人参根须夸张不说，个头甚至有林戈的爪子那么粗，也不知道是多少年的稀罕货色。其他盒子里也都是类似的珍贵药材，林戈甚至闻到浓郁扑鼻的药箱。然后在桌子下面，堆着的是不知道多少盒各种各样的保健品，其中一些甚至还是黄金包装。
此外在床底下，林戈还看到了几个壮阳药的纸盒子，以及滚落到最里面的几个瓶瓶罐罐。
“从那些人手里骗到的钱，莫不是都送给了这些骗人的保健品？连骗子也信保健品，这到底是谁骗谁啊？还有……壮阳药又是什么情况？给谁用的？”
林戈有些疑惑又有些无语。
只是到目前为止也，他只能确定八婆姑的骗子身份，并没有发现她跟正在处理的这个案子有什么明确的关联。
就连刚才闻到的气味，林戈也不太有自信，那接下来就只能看这最右边的屋子里，能不能找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了。
‘嘟……’
项圈上的电话，打通了立刻挂断，很显然是李思语在偷偷给他示警。
看样子八婆姑跟两人并没有啰嗦太长时间，也不知道她是否只用几句话就能够让人相信她具备让女人百分百生儿子的手段。
林戈也不敢浪费时间，赶紧挤进第三间屋子里面。
“！！！！”
进去之后，林戈站在门口愕然愣住。
房间正中央摆放的是一张枣红色大供桌，正前方是一张猛鬼挂像。供桌上的红烛还在燃烧，房门微动的轻风吹拂的挂像阴影晃动，就好像要活过来一样。
这副情形吓了林戈一跳，完全没有想到八婆姑背后居然还供奉着这么恐怖的东西。
画像里的厉鬼骨瘦如柴，但面孔狰狞还有六只瘦的好像只剩下骨节的手。它每只手上都抓着一个小小的人，还特意画出人惨叫的面孔，让林戈都感觉不寒而栗。
看到这一幕，房间里的气温都似乎下降了十几度之多。
“卧槽，这到底什么情况！”
林戈打个哆嗦，再扭头看四周，隐约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只是仔细看看，又没看见哪里有什么带血的东西，房间里也就一个供桌一张画像，其他地方空荡荡的。
从这方面来看，莫非这只是八婆姑自己的特殊癖好？
林戈将一直在运作的项圈镜头对准整个房间环视一周，然后再一次将注意力放到画像上面。
这一次他终于看出不对劲的地方。
狰狞猛鬼所站的位置，竟然是一个仿佛悬崖的地方，身体悬空在悬崖当中，脑后隐约还有一只手扒着悬崖边缘，让它看起来好像是在半空中飞舞。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个‘猛鬼’，有一个让世界上所有男人都羡慕的男性器官，长的跟特么一条蟒蛇一样吊挂在胯下。
林戈之前还真以为那是一条蛇，因为它顶部朝上张开大口，似乎要吞噬从悬崖上面坠下来的东西。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居然是一个器官，那玩意儿简直比嫪毐还要牛逼。
(本章完)
“啊呜咪哦~涅拓喏哦~咕叽咕喏啊涅~嘛啦嗯嗯嗡~”
迈着古怪的步伐，八婆姑身穿宽袖道袍手拿一柄纸制的宝剑，足尖露出小脚绣鞋；再绕着林戈不停念叨着估计她自己都听不懂，念完了就会忘记的东西。
房间里光线暗淡香烟弥漫，四四方方甚至都没有窗户。说实话感觉很呛猫，但林戈还是好奇的左右扭头看八婆姑的动作，看她微微闭眼一副非常专业的模样。
这个仪式已经进行了十几分钟了，说实话林戈蹲的都有些累了，身下的蒲团被用过太长时间已经非常的硬，气味也很糟糕。
但是看八婆姑的架势，仪式似乎还没有到完结的时候。
于是林戈懒洋洋的转移视线，看向站在门外走廊里的那两个人。
房间的唯一出口，是一个下方上圆的拱门，门外是一个类似的封闭走廊。房间里没有灯光只有蜡烛十分昏暗，但是走廊这边却灯光明亮。
在走廊两边的墙上贴着各种红底金字的绸卷，靠墙的摆柜里也放着许多烫金的纸张。密密麻麻数十近百张，这些都是八婆姑招待客人并且作法成功的‘证明’。仔细看去，能看见一个个证明上面都写着有缘人的姓名身份以及日期，再有就是底下还特意标明了酬谢诚意以及给予井月庵的香火钱数量。是真是假不知道，但一个个数额却略显夸张。摆在最显眼位置灯光底下的几张绸布，里面动不动就是几万几十万的香火钱，似乎在告诉后来者来到这里需要怎么做。
说实话只看这些东西，李思语都感觉前面房间那个在烟雾中做法的老太太，一定是一个道法高深的真正高人。
她给外地一个小区开光驱邪镇宅，十八枚金钱收费十八万！这要是真一点效果都没有，人家也不会凭白把这个钱给她对吧？
居然还有人给她重修道观，这是得了多少好处啊才愿意这么多的钱？
哪怕再怎么不信迷信，李思语这会儿都感觉眼前的某些东西，或许多多少少好像可以信一点。
“你怎么玩起手机来了？”
一转头看见李一铎正拿着手机打游戏，李思语忍不住用胳膊推他一下。
“不玩游戏干什么？在这里站着傻等啊？”
李一铎有些纳闷，难道除了需要咪咪配合之外，自己也要装作一副诚信的样子，这才能继续套八婆姑的话？根本没必要啊对不对，这老货一看就是只认钱。
“……”
李思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难道要说自己差一点也信了这里的鬼话？
于是干笑两声，她慢慢凑过来低声道：“你说咪咪不会有事儿吧？八婆姑要让我们相信咪咪身上有鬼，会不会对它搞一些不正常的东西，比如曼陀罗？”
“没事儿，相信咪咪自己能处理好。别说曼陀罗了，就是有任何手段，也一定逃不过咪咪的眼睛和鼻子。”
李一铎放下手机，完成对这个走廊的隐蔽拍摄工作。他慢慢溜达欣赏这些给八婆姑送钱的人，渐渐走到出入口角落，仔细看玻璃柜里面几张看起来年代很久已经褪色的粗糙纸张。
红纸时间长了会变得泛白，在灯光照耀下原本的金色字迹也会褪色模糊。李一铎发现这个井月庵，竟是从三四十年前工作至今都没有少过客源。最初的一张还能看清楚日期的褪色红纸，里面的时间竟然已经是七十年代的事情。隐约能看出来是一个女性在求生儿子，只不过后面并没有写还愿时候给了多少钱。
而连还愿的红纸都送过来了，看样子她确实是生了个儿子，中了那百分之五十的概率。
李一铎撇撇嘴继续往后看，发现最开始的十几张几乎都是求子的内容。只不过这些‘不值钱’的东西被有些胡乱的迭在了一起，让李一铎也分辨不清究竟有多少人上当受骗。
总而言之唯一知道的一点就是，这个井月庵确实红火，也确实有些手段。至少它能三四十年如一日的让人上当受骗还没被举报，就说明八婆姑能耐不小。
“哎？”
忽然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名字，李一铎愣了一下。
“怎么了？”
李思语将视线从林戈那边转过来，好奇的来到李一铎旁边。
“这个人……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云省一个大贪吧？前几年才被抓到，通报里他贪污了十几亿之多。他甚至在一个村子里给自己造神像，以为神话自己就能躲避反腐机构的调查。据说这个人被抓到的时候，已经迷信到认为自己就是神的程度。啧！想不到他也来过这里，并且给八婆姑敬献过香火钱呐！”
李一铎啧啧称奇，看到红绸布上写的求财运求官运，以及末尾五十万香火钱，不得不承认这些贪官真的该死。
“说不定他就是被八婆姑骗了，才变得迷信并且以为能够把自己变成神。”
李思语想到另外一种可能。
“……”
李一铎愣了一下，转念一想好像还真有这种可能性。
再看红绸上的落款时间，那时候他还没有落马，也许还真跟李思语猜的一样也说不定。
“这老太婆，有点太厉害了！这种人不能让她继续存在，无论她是否跟这次的案子有关，都得提醒百岩市或者提醒刘干事，把这边的这种情况处理干净！”
李一铎在心里下定决心。
“好！”
室内，八婆姑忽然一声仿佛八哥嘶叫的呐喊，身形站定吓了林戈一跳。
李思语和李一铎也转过头，然后愕然看见咪咪身下的蒲团底下‘流淌’出一个黑色的影子，并且朝着正前方作剑指状的八婆姑缓缓移动。而八婆姑手中白色纸扎剑，它的尖端也在慢慢变黑，就好像黑色影子被纸剑给吸收了一样。随着地上阴影越来越少，纸剑上的黑印也越积越多；最终当蒲团‘流’出来的黑影化作一条细线消失无踪的时候，八婆姑手中纸剑上的黑色也渐渐凝实成一个张牙舞爪的黑猫轮廓，就好像真有黑色猫妖被封印进去了。
林戈瞪圆眼睛近距离看着身下的黑影当真消失无踪，却没有在地上发现任何机关。石板地面连个缝隙都没有，仿佛真的是一个黑色猫妖凭空出现一样。
李思语目瞪口呆。
李一铎也是眉头一挑，脑子飞速转动思考这种把戏的具体玩法。不得不说还是有点意思的，回去后吓唬叶铭他们三个非常不错。
“呼……”
八婆姑做出一副很累的样子，收回指剑姿势，双手捧着剑身来到李一铎面前。
“贫道幸不辱使命，妖邪已经被收服。”
“真的假的啊？”
李思语从八婆姑手中把纸剑接过来，正转反转都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一把普通的用硬纸迭成的宝剑。
随后八婆姑当着两人的面把纸剑拆开成一张只有折痕的普通纸张，上面也看不出任何机关痕迹。而且拆开之后黑猫影子恰好就在这张纸的正中间，活灵活现似乎要从纸上钻出来一样。
用手稍微触碰黑影，还带一点莫名其妙的温热，似乎它还是活的。
八婆姑把纸交给李思语就不管了，任由她跟李一铎讨论到底是什么把戏。稍等两分钟见两人还在议论，她这才打一个揖首。
“贫道的本事，两人居士现在是否相信了？既然来我井月庵，那就是有缘！而且说个二位不喜欢听的话，身上没有问题的人，哪怕到了我这井月山脚，也绝对进不了我井月庵门。我初看两位就已经看出来，你们身上有灾啊！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实在找不到解决的办法？贫道在这里有话直说，那不是凡人能解决的东西！”
“……”
李思语和李一铎对视一眼，心知正戏就要开始了。
只是说到这里，八婆姑却不继续说了。似乎她需要先看到来者的诚意，然后在考虑用什么办法将这个‘诚意’给拿到手中。
“咳！实不相瞒，我是过来旅游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大婶，她看出来我的烦恼，所以才指点我来到贵庵。”
李一铎咳嗽一声，很快想到说辞。
“我家就我一脉单传，所以我希望跟女朋友结婚之后，生的是儿子！也不要跟我谈二胎什么的，合不合法且不说，到时候闹家产也是烦人。我听那位大婶说八婆姑有这样的手段，所以才专门过来求一个办法。当然么道理我都懂，只要能让我如愿，到时候香火钱少不了你的。要多少直接开个口，给仙姑重铸金身都没问题！”
“……”
听着李一铎的胡诌，李思语的脸变得通红；从蒲团上走过来的林戈，也露出无语的表情。
这家伙……说不定并不是找借口啊！
“生儿子么？”
八婆姑沉吟一下，点头再率先朝外走去。
“那就先跟我来吧，这种事正是我井月庵的拿手好戏。”
“她也需要一起来么？”
走到门口的时候，李一铎看向李思语。
“那是自然。”
“哦！”
李一铎点点头，再回头对林戈使个眼色。接下来的事情就要看这只猫了，八婆姑被牵绊住，就看这段时间咪咪能不能从这个井月庵里发现一些特殊的秘密。
“……”
林戈蹲在园里，静静的看着八婆姑将李一铎和李思语带进后面三皇殿里面。
从庵庙一路走到这个地方，林戈已经确定这个井月庵里再没有第二个人存在，或者说目前并没有藏着第二个人。
井月庵里留下的气息还是不少的，即便有香火味道掩盖，林戈也能分辨出来近期有四五个人曾经过来拜访，或者说请求八婆姑为他们施法。之前在大巴车上碰到的那个大婶就是其中之一，她身上的那股药味儿在这边十分明显。然后林戈还在那个作法的密室里嗅到了可能是连环杀人案凶手的气味，但是却无法保证。
因为说实话由于时间原因，杀人现场以及抛尸现场都没有留下太多气味痕迹。而尸体那边更不用多说，被放进冰棺里的他们，有再多气味也已经混杂了。
此外林戈也对嗅尸体没兴趣，那景象太冲击大脑。
所以在密室里嗅到有些相像，但是却无法保证的气味之后，林戈一时也没有冲动。正好现在八婆姑被带走，他可以耐心的继续调查，看是否能找到确切证据出来。
“话说刚才的魔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视觉魔术？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化学手段？”
林戈还是第一次发现有东西能够瞒过他的眼睛，再加上当时没敢轻举妄动，因此还真猜不到八婆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反正肯定是障眼法就是了，绝对不是什么妖邪被从身体里拽出去。而八婆姑也肯定没有想到，一只猫能够通人性到这种地步，他清楚看见黑影是从蒲团底下流出去的，已经拆穿所谓妖邪的事实。
李思语、李一铎和八婆姑去了人皇殿，林戈没有不会浪费时间去凑热闹。
他一边低头轻嗅，一边在空无一人的天皇殿、地皇殿里溜达。很快他发现这两个地方其实八婆姑并不太多来，似乎只有类似需要做法的场合，才会到这边来谈事。就好像求子要去人皇殿一样，求官去天皇殿，求财去地皇殿，也都是能够猜出来的逻辑。至于它们是否跟天皇地皇有关，迷信跟历史那可是两码事儿。
这么胡思乱想着，林戈没有在附近发现什么异常。他又从旁边侧门偷偷溜达进另一边的院子，发现这边大概是八婆姑的住所，里面属于她的气味非常浓郁。
老式的木门只是闭合着却没有锁，林戈很轻易就钻进最右边一间，发现是杂物室。
里面堆了很多的线香，各种粗细各种颜色写着各种祝福话的都有。旁边纸箱子里装着的是各种纸钱裱纸冥币等等类似的东西，箱子上的快递贴纸都还没有撕，能看出来是在乌市批发购买的。然后另一边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些迭好的以及没开始迭的金元宝银元宝，以及一些纸扎人纸扎房一样的东西。整体能够看出来，其实八婆姑的职业能力还是很强的。就算不去骗人，她也可以用这样那样的手段赚钱养活自己，清明一天或许就抵得上寻常人干一年。
在这个房间里，林戈没有发现有问题的东西。唯独只闻到了老鼠的气味，也不知道被这个井月庵养活了多少混蛋。
于是退出来并且小心的将门关上，林戈又去了中间的房间。
进去一看发现是八婆姑的卧室，里面装修奢华跟道观截然不同。林戈甚至还看到了按摩椅、洗浴盆这样的玩意儿，空调电视冰箱也都放在房间里面。然后在床头的桌子上，数十个摞在一起的礼品盒让林戈啧啧称奇。最上面的人参根须夸张不说，个头甚至有林戈的爪子那么粗，也不知道是多少年的稀罕货色。其他盒子里也都是类似的珍贵药材，林戈甚至闻到浓郁扑鼻的药箱。然后在桌子下面，堆着的是不知道多少盒各种各样的保健品，其中一些甚至还是黄金包装。
此外在床底下，林戈还看到了几个壮阳药的纸盒子，以及滚落到最里面的几个瓶瓶罐罐。
“从那些人手里骗到的钱，莫不是都送给了这些骗人的保健品？连骗子也信保健品，这到底是谁骗谁啊？还有……壮阳药又是什么情况？给谁用的？”
林戈有些疑惑又有些无语。
只是到目前为止也，他只能确定八婆姑的骗子身份，并没有发现她跟正在处理的这个案子有什么明确的关联。
就连刚才闻到的气味，林戈也不太有自信，那接下来就只能看这最右边的屋子里，能不能找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了。
‘嘟……’
项圈上的电话，打通了立刻挂断，很显然是李思语在偷偷给他示警。
看样子八婆姑跟两人并没有啰嗦太长时间，也不知道她是否只用几句话就能够让人相信她具备让女人百分百生儿子的手段。
林戈也不敢浪费时间，赶紧挤进第三间屋子里面。
“！！！！”
进去之后，林戈站在门口愕然愣住。
房间正中央摆放的是一张枣红色大供桌，正前方是一张猛鬼挂像。供桌上的红烛还在燃烧，房门微动的轻风吹拂的挂像阴影晃动，就好像要活过来一样。
这副情形吓了林戈一跳，完全没有想到八婆姑背后居然还供奉着这么恐怖的东西。
画像里的厉鬼骨瘦如柴，但面孔狰狞还有六只瘦的好像只剩下骨节的手。它每只手上都抓着一个小小的人，还特意画出人惨叫的面孔，让林戈都感觉不寒而栗。
看到这一幕，房间里的气温都似乎下降了十几度之多。
“卧槽，这到底什么情况！”
林戈打个哆嗦，再扭头看四周，隐约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只是仔细看看，又没看见哪里有什么带血的东西，房间里也就一个供桌一张画像，其他地方空荡荡的。
从这方面来看，莫非这只是八婆姑自己的特殊癖好？
林戈将一直在运作的项圈镜头对准整个房间环视一周，然后再一次将注意力放到画像上面。
这一次他终于看出不对劲的地方。
狰狞猛鬼所站的位置，竟然是一个仿佛悬崖的地方，身体悬空在悬崖当中，脑后隐约还有一只手扒着悬崖边缘，让它看起来好像是在半空中飞舞。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个‘猛鬼’，有一个让世界上所有男人都羡慕的男性器官，长的跟特么一条蟒蛇一样吊挂在胯下。
林戈之前还真以为那是一条蛇，因为它顶部朝上张开大口，似乎要吞噬从悬崖上面坠下来的东西。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居然是一个器官，那玩意儿简直比嫪毐还要牛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