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二楼的东西都先不要动,我会自己处理。”
    近日已经递交了辞职申请的孔洵,坐在一楼的客厅沙发上,简单提醒了一下杨老师。
    能看得出孔洵最近心情很好,大概是在要带着沈祝山离开溪县,开始新生活的美好愿景的感染下,他整个人气质都变得更加谦和有礼了一些。
    杨老师这时候先点头称:“是。”又继续汇报道:“新找到的小区与现在相似户型有很多,重新装修的图纸已经确认,施工需要一段时间,还有除甲醛的团队……”
    “没关系,不着急。”孔洵说:“辞职程序要走一段时间,另外沈哥的库存也要清理一下。”
    话音落下,原本贴在墙角的一只猫突然跳到沙发上,又一跃而起,落到了孔洵的膝盖上,而后和孔洵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失职的杨老师这时候小声惊呼了一声,连忙说了:“抱歉。”
    “走开。”孔洵这样面无表情地对猫说。
    他分不清这是哪只猫,猫小妹还生下了两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现在都长成成年体格,孔洵不知道这是猫小妹的孩子还是猫小妹本猫。
    只见它这时候模样非常优雅端庄地站立在他的腿上,前脚两只猫爪并拢,脸微微扬着,看起来非常高傲,并不理睬孔洵的命令。
    这些猫在孔洵不在的时候,被杨老师放养惯了,险些以为整栋别墅都是它们的地盘。
    孔洵的用词更不礼貌了一些,他语气冷冷地说:“滚开。”
    猫不仅不听从,甚至还在孔洵腿上踩起了奶。
    他这样说,但是却并不抬手驱赶或者挥开它。
    杨老师难以置信地看着孔洵,尽管孔洵脸上的表情变化非常细微,但是杨老师还是能够感受到孔洵对猫是非常抵触的,甚至不愿意用手和猫产生任何肢体接触。
    潜意识里这种抗拒,可以让杨老师得出一个,孔洵好像有点怕猫的结论。
    在语言无法劝服这只大胆的猫离开后,孔洵终于看向了杨老师,并且命令她:“把它弄走。”
    杨老师快步走过去,把猫抱起来了。
    讨厌的生物被挪走,孔洵周围的气压恢复,他放松下来,然后端起来旁边桌上准备好的咖啡,在要喝的时候,孔洵一垂眼,发现咖啡上漂浮着一根猫毛。
    孔洵很不理解沈祝山为什么会对这种生物情有独钟,看起来根本不弱小,而且走姿很妩媚,看起来很不正经,眼睛看起来也很有心机……
    孔洵将咖啡杯往桌面上“砰”得一放,语气有些不悦:“把猫先送过去吧。”
    他又说,“而且养六只猫负担太重了,把它的孩子想个办法送养出去。”孔洵又想,等到了一个新城市沈祝山要适应新环境,熟悉的人都不在身边了,如果特别孤独,猫小妹或许可以在孔洵不在家的时候陪伴沈祝山过渡一下。
    负担?杨老师有几分不理解一样:“什么负担?”
    孔洵看着杨老师那张几乎没有办法帮助自己完成任何事的脸,感觉自己的心情彻底被破坏了,如果不是因为杨老师是他小姨派过来的,可能早就被孔洵开除,他没耐心地说:“当然是心理负担,还能是什么负担?”
    因为一只猫表现不佳,惹得孔洵不高兴,全屋的猫在第二天一早,遭到了提前遣送。
    解决完这件事,孔洵回到家中,发现说要陪赵临丰见面的沈祝山还没有回来。
    不过孔洵大度的没有计较,想一想这也是沈祝山最后招苍蝇的时光了。
    如果让孔洵回想他怎么会对沈祝山的异常毫无察觉,可能也是因为沈祝山这样不爱撒谎,敞敞亮亮的人,想要掩饰自己的时候是很有欺骗性的,不过归根结底,也是孔洵这段时间太过得意忘形,放松警惕的结果。
    这晚之后,沈祝山一直睡眠不好,夜里有时候会做噩梦,梦到猫小妹,眼睛被挖了,然后他惊魂未定的被吓醒。
    沈祝山夜里一身冷汗地惊醒过来,旁边的孔洵都会很快察觉,敏锐得像是一直醒着那样,还会贴上来安抚沈祝山汗津津的身体,问沈祝山怎么了。
    沈祝山也想问到底是怎么了,孔洵为什么要这么骗自己,很多次,沈祝山几乎要问出口,但是他很快意识到,他并不能确定他得到的是真的答案还是另一个技巧高明的谎言。
    两人的之间关系在产生一道裂缝的时候,沈祝山趴下去看,看到裂缝边缘是早已经有无数道此前从未察觉的细小裂纹。
    沈祝山觉得痛恨,这要是放在以前,他一定要和孔洵那个天翻地覆,质问个清清楚楚,但是这个时候沉淀受挫版本的沈祝山,没有年轻时那么气盛了,而且心里觉得疲惫得厉害,说白了,沈祝山有点儿心灰意冷。
    从出来以后,他能忍让的都忍让了,对孔洵那更是不仅原谅包容,甚至实现了他的多年愿望,而孔洵是怎么回报他的?
    仗着自己年龄小,谎话成堆,把自己当傻子哄骗。
    沈祝山不太经常纠结想事儿的大脑,每天睡前,有时候回忆从前,有时候痛恨现在,这也可能导致了他睡前大脑皮层过分活跃,到了睡觉夜里也不安生,总在做梦,梦得乱七八糟的,睁开眼大脑也跟耍他似的又刷新了,他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这让他越睡越恼,心里头的燥意几乎要按压不住,就要和孔洵撕破脸,大打出手的时候,沈祝山得到了孔洵要主动辞职并且通知自己下个月搬离溪县的消息。
    孔洵和自己说这件事的时候,脸上还挂着一副梦想破裂,黯然神伤的忧郁样子,沈祝山看得笑,但是没笑,想起来自己还为他流过泪,简直想扇自己两巴掌,再扇孔洵十巴掌,打烂他那张还在装忧郁王子的脸。
    沈祝山用爱情使人降智安慰自己,效果不大,感觉自己双眼特别浑浊,除了能认清猫狗,压根儿没有能认清人的功能。
    半下午,白天补了一会觉的沈祝山醒来后,来到阳台,将自己的衣服脱掉甩进洗衣机,即将离开时,眼睛余光一扫,发现了脏衣篓里一件熟悉的衣服。
    是孔洵大前天早上的裤子。
    沈祝山走过去,将那条裤子提了起来。
    外头斜阳低垂,他侧了一下身,徐徐落下的阳光照在裤腿上,他依稀能辨认出来,上面大腿的位置,有几个花了的爪印。
    “我很累了,最近都没有休息好。”沈祝山把孔洵自己身前微微推开,他坐在床上,看着孔洵被自己拒绝后,脸上表情产生一些微妙变得脸。
    沈祝山猜测他应该是在考虑撒娇还是要扮可怜。
    沈祝山自下而上望着他,想到自己的计划,突然一抿嘴,暗暗一咬牙。
    他伸手去解孔洵的腰带,然后在孔洵惊诧的眼神里,缓缓地蹲下身去。
    “你是说沈哥出来之后,一直住在孔洵那?这怎么可能,那孙子干的事,沈哥出来不拎刀把他剁了就够不错了。”苟袁在几人的聊天群里说。
    赵临丰:“谁说不是呢,真是便宜他了。”
    苟袁:“还有你,你也还不够意思了沈哥出来你怎么不早吱声,真服了。”
    苟袁像是还依然接受不了孔洵和沈祝山又哥俩好上的事实,他继续打字,“沈哥就算是脾气好,也不能这事也能原谅吧,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赵临丰:“他不是一直都那样吗,对每个人都好。”
    “沈哥虽然对每个人都挺好的,但是你们不觉得沈哥对孔洵特别……”陈寻寻发出来的是一条语音,尾音听不真切,一串“哗啦啦”的声音,好像是喝奶茶吸管发出的声响。
    苟袁:“特别什么?”
    停顿了几秒,察觉到自己没把话说完的陈寻寻,把自己的语音补充完整。
    “特别纵容。”陈寻寻说。
    随着一声窒息感带来的呛咳,脸憋得通红的沈祝山往后猛地一跌。
    孔洵动作很快的伸手扶住了他的后脑勺,尽管他身后也是柔软的床,根本也不会伤害到沈祝山什么。
    沈祝山的眼神还是迷茫的,胸口不规律的剧烈起伏,他连续咳嗽了几声,嘴里有东西顺着嘴角流出来,脸上还有因为过分刺激留下来的生理性的泪水。
    很是一塌糊涂。
    孔洵的眼神变暗,他一只手扶住沈祝山的脑袋,另一只手看起来好像是在好心的帮他擦脸,可是在嘴角蹭了两下之后,他的修长白皙的手指就很是不怀好意地顺着沈祝山的嘴角伸了进去,摸过他柔软的舌头,到牙齿,动作很戏谑色情。
    在沈祝山缓缓回神望向他的时候,听到他用一种好像在认真检查什么一样的语气说:“沈哥,你有一颗虎牙,刚才弄得我有些痛。”
    沈祝山脸“腾”得一下爆红,他从地上起来,用力推开孔洵:“我要去洗澡了。”他看着孔洵的样子,又朝他下三路扫了一眼,根本没想到他又……
    沈祝山咬牙切齿地说:“你最好也洗一下,用冷水。”
    “这是什么?”孔洵排在沈祝山后年洗完了澡,出来的时候看到沈祝山正在床边,端过来两个玻璃杯放在床头。
    沈祝山说:“晚上煮剩下的梨茶。”他递给孔洵一杯:“不要浪费。”
    “好吧。”孔洵一副很听从沈祝山话的样子,他端起来玻璃杯,即将放在嘴边时突然一顿,他看向沈祝山。
    沈祝山视线突然和他撞上,心失了一拍:“怎么了?”
    孔洵端起来自己的玻璃杯,往前伸了一下,他说:“干杯。”
    沈祝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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