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我带你去试婚礼的礼服。”费雷德牵住沈琅的手,动作亲密而自然。他的胳膊略微发力将沈琅拉向自己,沈琅只好顺势靠近他一些。
    离开小餐厅, 沈琅依然能感受到背后两道炽热的目光始终死死盯着他。这兄弟二人对他的“敌意”已经不在掩饰, 混合了占有欲、嫉妒和贪婪的复杂凝视,让沈琅感到如芒刺背。
    费雷德根本没有在意这紧张的气氛,仿佛丝毫不觉异样, 带着沈琅拐入了一条新的走廊,穿过数个装饰繁复的门廊, 最终来到了一个新房间。
    推门而入,房内尽是各式各样的华丽服装。多排衣架整齐摆放, 服装款式繁多,室内灯光柔和,映射在珍贵的面料上显得熠熠生辉。站在房间中央的女人正拿着尺子, 专注地比划着衣物的尺寸,细致检查着领口与袖口的细节。
    “格瑞莎夫人。”费雷德的声音里带着一贯的礼貌,微笑着呼唤女人的名字。
    闻声,女人放下手中的尺子, 转过身来, 点头致意。她的衣着同样极具奢华气质, 红色长裙装饰着精美的金丝花纹, 每一步都流露出优雅与从容。
    “费雷德先生, ”她语调平稳地答道,接着向沈琅打了个礼貌的招呼,“还有这位年轻先生,欢迎,终于见到您了。”
    沈琅简单地寒暄, 没有多言。
    费雷德走到房间中央,环视了一圈那些华丽的服装:“格瑞莎,婚纱准备好了吗?”
    “当然,费雷德先生。”格瑞莎夫人走到房间的一角,拉开了一道帘子,里面的人台身上穿着一件华丽到令人目眩的婚纱。
    那是一件设计大胆前卫的纯白色婚纱。上身的设计采用了无袖深v款式,让双肩和手臂完**露,暴露出大片的胸口和锁骨。深v的领口直至胸口下方,将整个上半身暴露在外,只遮住了最基本的部分。腰部线条明显向内收紧,贴身的剪裁完美贴合人台的曲线,完美勾勒腰线和臀部的曲线。婚纱的下摆层层叠叠,若有若无地展示出衣物下紧致的大腿线条,上面镶嵌着精致的碎钻和繁复的刺绣,每一个细节都展现出不凡的手工技艺。
    格瑞莎微笑着说道,语气带着一丝骄傲:“您觉得这件如何?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
    “很漂亮。” 沈琅语气平静地回应,视线在那件婚纱上停留了片刻。他心中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
    格瑞莎夫人走到沈琅身边,那双灵活的手指在他身上比划着,口中念念有词:“沈先生的身材真是完美,这件婚纱的设计既大胆又优雅,非常适合你。”
    “这是……给我的?!”不妙的预感实现了,沈琅迅速看向费雷德,试图从他的表情中寻找答案。
    费雷德亲昵地搂住沈琅的腰,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期盼与温柔:“当然,亲爱的,这是我特意为你挑选的。”
    沈琅一时间愣在原地,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我?穿这件?他脑中一片空白,这件明显是给女性设计的婚纱,此刻却展示在他面前,还问他觉得如何?布料极其贴身,深v的设计几乎将他的整个身体都毫无保留地展露出来。他要穿着这件几乎赤|裸的婚纱,站在所有人的面前?
    费雷德微笑地看着沈琅,眼中闪烁着难掩的兴奋。“是的,我的宝贝,它非常适合你。我相信你穿上它,一定会是最美丽的新娘。”
    沈琅的呼吸一窒,难以置信地看着一脸认真的费雷德,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费雷德正捧着那件流光溢彩的婚纱,微笑着向他走近,神情依旧温柔而从容,仿佛一切都再自然不过。“试一试吧,这可是为你精心挑选的……”
    沈琅心里警铃大作,浑身的肌肉不由自主地绷紧,他的身体抢先大脑做出了决定,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外冲去。
    费雷德看着沈琅突然的逃跑,原本温和的神色微微僵了一下,笑容逐渐收敛。他把婚纱递给格瑞莎,快步追上去,但还未出去,路德维希突然出现在门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父亲,”路德维希微微俯身,态度恭敬,“嘉宾之中有人闹事。我想,或许您该亲自去处理一下。”
    费雷德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微笑着叹息:“好吧,那些不懂规矩的人总是给我添麻烦。”他笑容微微散去,却依旧温和地对路德维希说,似乎没有看出他调虎离山的小把戏一般,“去找我的新娘,看看他怎么样。我相信他只是有些紧张。”
    路德维希颔首,嘴角勾起:“如您所愿。”
    --
    沈琅慌不择路地疾奔而出,意识到自己迷路时,他已身处庄园深处的花园之中。胸膛剧烈起伏着,心跳声如鼓点般敲击着他的耳膜。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的喷泉。这座喷泉看上去崭新如初,水流平缓地从喷泉顶部流下,汇入下方的池水中,水珠闪耀,折射着明亮的阳光。
    然而沈琅的目光却被喷泉顶部的雕像紧紧抓住。
    那雕塑不是寻常的人像,而是由诡异的几何形组成的造物。那形体的每一面,每一个角度,都像是违背了物理法则,让人不由得产生错位感。
    它以难以理解的频率自我运作着,就像有自己的生命一般。每一次的变化,都让沈琅产生出意识被拉扯扭曲的感觉,头晕目眩,甚至有些站立不稳。
    “不对……”沈琅移开视线,手捂住了额头,他本能地觉得这喷泉应当是废弃的,植物枯萎凋零,充满死寂。眼前这座崭新一尘不染的喷泉,让他感到没由来的不安。
    就在这时,喷泉中央突然有异动,水花溅起,一只手突兀地从水面下伸了出来!
    沈琅迅速后退两步,身体紧绷,立刻进入警戒状态。紧接着,一个全身湿透的男人从喷泉中慢慢爬了上来,他浑身湿透,发丝贴在脸上,水珠顺着脸颊滑下。
    他抬起头,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维克多?”沈琅警惕地发现面前这个从喷泉里爬出来的维克多,似乎与先前在餐桌见到的那个略显阴森的维克多不同。
    “沈!”维克多快步向沈琅走,抬起双臂来似乎想给沈琅一个拥抱,但意识到自己湿透的衣服后,克制住了自己的动作,脸上露出一抹略带歉意的笑容。他语气急促地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语气中透出不假思索的关切,沈琅眉头紧皱,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费雷德……要举行婚礼,就在下午。”
    话音未落,维克多的表情骤然冷凝,他的下颚紧绷,嘴角扯出一抹几乎隐忍的怒意。
    “婚礼?!” 维克多重复着,语气低沉,带着难以遏制的愤怒,“……看来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维克多神色严肃,语气认真,一字一句地说道:“沈,费里德里希……费雷德是假的,不要相信他说的任何一个字。”
    他的神色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向来玩世不恭的他此时充满了焦急与认真。他伸出手,想要触碰沈琅,却又在半空中停住。
    “我会带你出去,离开这里。”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郑重,那双灰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绝,像是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我向你保证。”
    沈琅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落在维克多身上,思绪混乱如麻。
    婚礼,两个莫名其妙的儿子,还有那些与费雷德的亲密接触与温存的画面时不时在脑海中翻滚。但他愈发察觉到这些记忆无比虚幻模糊的地方,这些甜美的记忆段营造得太过完美,如同梦境,反而让人感到刻意。
    “相信我,沈琅,我没有恶意。”维克多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灰绿色的眼睛中的坚定格外真诚,“我会带你离开这里,回到你应该在的地方。”
    沈琅抬头看向维克多的脸,虽然记忆还在干扰着他的判断,但他清楚现在自己现在需要什么。
    这个婚礼绝对不能进行下去。他虽然没法立刻判断眼前这个维克多是否值得信任,但有一点他很清楚——绝不能任人摆布,当务之急是摆脱费雷德的控制。
    “好,”他果断点头,决定和维克多合作,“先离开这里,我需要做什么?”
    维克多明显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也逐渐放松了下来。他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很好。”他说道,声音轻了几分,眼神格外认真,“我需要你稳住费雷德,尽可能拖延时间。我会去找这个世界的破绽,一旦找到出口,我们就立刻离开。”
    “抱歉,我知道你一定不想接近那个男人,但……”维克多脸上闪过一丝愧疚,语气中带着懊恼。让沈琅冒险去接近费雷德,他自己也充满了不情愿。
    “我明白,我会按计划行事,放心。”沈琅冷静回应,不管做什么,都决心要从这里离开。至于费雷德,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将他带到了这个世界,都不会改变他的目标。
    “保护好自己……如果有谁还能拖延他的计划,那就是你。”维克多没有再多言,他示意沈琅先行,自己则换一种方式潜入庄园,以确保不被费雷德发觉。
    目送沈琅离开的背影,维克多极力控制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他的脸上混杂着不甘和无奈,充满无力感,甚至有几分屈辱。
    如果他能更强大……就不用让心爱之人委曲求全。
    维克多转身看了一眼缓慢旋转的诡异几何形雕塑,阴郁地低沉自语:“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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