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控室内气氛紧张。众人围坐在长桌旁, 船舱的灯光微微闪烁,投射的冷光让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更为严肃紧绷。
    沈琅坐在靠近末端的位置,双腿随意交叠, 一手撑着下巴, 看似漫不经心,但那漆黑深邃的眼眸却将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他没有急于发言,静静听着其他人的讨论。
    “我说了, ”任菀率先开口,语调凌厉且直白, “飞船上肯定有问题。这些异常现象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她目光扫过众人,又补了一句, “除非你们觉得这是自己吓自己。”
    宁羁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双腿翘在桌上,漫不经心地踢着桌面, 声音让人产生几分烦躁:“问题是,我们连实物都没看到,你怎么确定船上有寄生体?”
    “感谢联盟配备了最先进的数据分析技术,让我们能及时发现飞船内部的不安定因素。”卓年轻咳了一声, 看向奥斯卡, 说道, “大副先生, 不妨再详细说明一下吧。毕竟, 是你第一个提到‘寄生体’这个概念。”
    奥斯卡点了点头,神色严肃地看向所有人:“根据监测系统的数据分析,我们发现飞船内部有一些奇怪的信息波动。”
    “这些波动并非来自我们已知的人类科技,更像是一种……生物电信号。”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用词, “我不能确定它是什么,但可以确定,它不是普通现象。而这种频率与之前联盟记录中的……‘梅戈’事件非常相似。”
    此话一出,全场陷入短暂的寂静。片刻后,任菀冷笑了一声,“哈,所以现在我们连敌人是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赫尔曼突然转头盯住沈琅,他那灰色瞳孔中流露出的锋芒宛如刀刃一般直刺过去。
    “最可疑的是他。”赫尔曼语气平淡,却充满压迫力,“自从昨天见到他,我就一直觉得不对劲——沈琅,你到底是谁?”
    沈琅缓缓抬起眼帘,那漆黑眸子里荡不起半点涟漪,仿佛完全未受影响般说道:“让我整理一下情况,你们说,发现了被称为‘梅戈’的寄生体的存在?”
    奥斯卡解释道,在沈琅缺席的期间,飞船自动监控系统检测到了某种未知的信息流动,并且将其标记为潜在威胁,传送至主控室,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原来如此,即便这周目没有出现死者,他们还是会通过其他途径了解到梅戈的存在。
    沈琅心中了然,同时也暗自感慨——副本总有办法让玩家意识到危机,无论具体形式如何变化,其核心目的都不会改变,就是让人互相猜忌,自相残杀。
    “你不该说些什么么?”赫尔曼并未退缩,继续对沈琅施压,“你很安静,从我们发现异常到现在,你几乎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这不像是一个真正关心飞船安全的人该有的表现。”
    卓年适时接话,始终挂着温文尔雅的笑容,语气中却掺杂了一抹若有似无的质疑:“赫尔曼的话或许有些直白,不过确实……你的反应,比其他人要冷漠得多。作为高级顾问,我必须确保团队每个人都能够为集体目标贡献力量。而沈督察您的态度,让我不得不怀疑——您是否真的站在我们这一边?”
    奥斯卡皱眉望向卓年,试图缓和紧张局势:“别乱下定论,冷静一点难道不是好事吗?如果大家都紧张惶恐,那才更危险。”
    然而卓年的目光已经转向了赫尔曼,两人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眼神。
    赫尔曼站起身,高大的身躯投下一片阴影:“昨天,我和沈督察切磋时察觉到,他的举止十分异常。”
    “哦?”卓年从旁接话,那双总是温文尔雅的眼睛微微眯起,透出掩藏得极好的审视,“是什么异常?”
    “在战斗中途,他突然静止不动,就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样。”赫尔曼冷声说道。
    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沈琅,有些带着疑虑,有些则已经隐约透出敌意。
    卓年微微颔首,温和的语气中暗藏锋芒:“确实可疑。沈督察,你能解释一下吗?”
    奥斯卡眉头紧皱,看向黎源:“医生,你一直负责观察大家身体数据,有何见解?”
    黎源依旧是一副冷静从容的模样,但金色瞳孔中闪过一抹不悦:“沈琅并非受到梅戈影响。我检查过他的身体状况,那只是因为……短暂性的肌肉痉挛罢了,这在刚从冷冻舱醒来的人身上很常见。”
    “医生,”赫尔曼冷冷道,“你未免太维护他了。”
    “我只是陈述事实。”
    “事实?”任菀讥讽,“你们整天腻在一起,谁知道是不是串通好的说辞。”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考虑到你们的‘关系’,倒也不奇怪。”
    宁羁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终端:“啧,这不是明摆着吗?医生护短得太明显了。”
    秦思缩在角落,小声嗫嚅:“可、可是沈督察平时很好……”
    “正是因为沈督察很好,我们才需要解除他的嫌疑,还他一个清白不是么?”卓年温和道。
    沈琅一时无从辩解,因为这周目他确实是梅戈的宿主。昨天与赫尔曼对战时走神,也正是因为梅戈通过精神与他沟通,使他的意识短暂脱离**。
    不过这种事情显然不能解释给其他人听,否则只会让局面更加复杂混乱。想着这些,他深吸一口气:“既然你们这么在意,不如让黎医生当众为我做个全面检查?这样应该能打消诸位的疑虑。”
    黎源眸色一深。
    卓年却摇头:“检查结果可以造假。我建议采取更直接的方式……先将沈督察冷冻观察。”
    “我反对。”黎源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作为医生,我不会同意在没有充分证据的情况下就冷冻任何人。这违背医疗伦理。”
    “医疗伦理?”赫尔曼冷哼,“在生死攸关的时候,还谈什么伦理?”
    沈琅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每个人。他的动作从容不迫,丝毫看不出被质疑的慌乱。
    “既然要谈怀疑,”他开口时语气平静,“不妨换个角度思考。如果我真是梅戈,为什么要在与赫尔曼交手时停顿?”
    赫尔曼眉头微皱。沈琅继续道:“以我的身手,那时完全可以趁机将赫尔曼转化。但我没有这么做。”
    “这……”赫尔曼语塞,他确实没想到这点。
    “反倒是,”沈琅目光转向卓年,“有人从一开始就在积极煽动情绪,试图挑起对立。”
    卓年脸色瞬间僵硬,但很快恢复如常。
    “沈督察这话是什么意思?”卓年温和地笑着,眼底泛着寒意,“我不过是在陈述事实,提出合理质疑。”
    宁羁抬眼瞥了卓年一眼,懒洋洋地说道:“哎,说白了就是大家都信不过彼此呗。不过话说回来,这么热衷于挑刺儿的人,还真挺可疑的。”
    秦思依旧缩在角落,用力咬着指甲,小声嘟囔着什么,没有发表意见。
    赫尔曼冷哼了一声,大步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投下的阴影几乎能笼罩沈琅。他居高临下地俯视沈琅:“你的解释也许能糊弄别人,但不能糊弄我。如果你真的没问题,那就证明给我们看!”
    “怎么证明?”沈琅迎上赫尔曼灰色眼眸,毫无惧意,“或者说,要怎样做才能满足你们?”
    赫尔曼张口欲言,却被卓年拦下。“够了,”他淡然说道,“既然大家都各执己见,不如用最公平的方式决定。”
    “投票。”沈琅替他说出了这个词。
    “正是。”卓年微微颔首,“这样既能保证民主,又能避免争执。”
    沈琅微微皱眉。又是这样,无论如何发展,做出什么选择,他们都会发现梅戈,并进行投票。就像是提前预设的无法避开的固定节点。
    “那么,”卓年微微一笑,“请诸位开始投票。记住,这关系到所有人的……”
    “之前让你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沈琅忽然偏头看向黎源,打断了即将开始的投票。
    黎源金色的瞳孔中映出沈琅的身影,他点头应道:“如你所料。根据飞船各处设备的老化程度,以及主控系统的运行时长记录,奥德赛号已经服役了整整二十四年。”
    “不可能!”奥斯卡立即反驳,“这艘考察船是联盟最新型号,我们这次考察任务可是首航。”
    沈琅最近的舱壁,指着上面的锈迹:“难道你们没有注意到吗?看这些金属接缝处的磨损,管道腐蚀,还有失效的警示灯——这些现象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形成的,更不该是一艘刚服役的新型飞船应有的问题。”
    任菀双手抱胸,灰黑色短发下的眉头微皱:“确实,作为维修员,我发现很多零件都有老化迹象。但我以为只是质量问题。”
    “等等,”奥斯卡突然想到什么,快步走向航行记录终端,“航行日志能证明这艘船服役的时间。”他熟练地输入自己的权限代码,调出记录。
    然而屏幕上只显示出简单的任务概要,没有任何历史记录。
    “奇怪,为什么航行记录会是空白的?”奥斯卡喃喃自语,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所有历史数据都不见了。”
    当奥斯卡、宁羁、秦思这几个迷失玩家正困惑时,其他人已经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任务时间只有五天……”卓年陷入沉思,目光逐渐失焦,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除非……这五天不止发生过一次。”
    沈琅平静地说:“没错,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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