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凤于飞为何忽然改变主意,不再邀她一起去宁洲。
    在秘境中,他损失了一滴凤凰精血,本元受损,修为跌落大半。
    出了秘境后,就遇到妖鼠,原就吃了瘪。昨晚跟沈幽离交手,又很不痛快。
    偏偏还被叶辰奚落一顿。高傲如凤凰,如何还肯跟她同行?那不是坐实了,他本领不济,需要别人保护吗?
    是以一早,就来跟她辞别。
    韶音原想送他点丹药法宝傍身,但他走得匆促,韶音便明白了,即便开口,他也不会要的。
    “该死的龙傲天。”她嘀咕道。
    好好的同伴被他搅和跑了。
    然而窗子推开,望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修士与灵兽,天边沉浮的云山云海,巍峨的城池屹立在碧空之下,很快又心情振奋起来。
    原就打算一个人浪荡。如今岂不是好?
    凤于飞走了也好。她一个人不管怎么浪荡,生也好死也罢,都痛快。
    再与人同行,若是再发生金仙那样的事……罢了,不能想。
    欣赏够了景色,心情也收拾妥当,韶音起身就要往外走,下楼退房。
    “咚咚咚。”刚走到门口,房门就被敲响。
    凤于飞又回来了?
    她打开门,刚要唤一句“师兄”,却看清了门外的人。
    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孔,很是眼生。
    高挑挺拔的身量,骨架仙秀。乌瞳如墨,异彩闪动。
    “是我。”来人轻声。
    韶音便退后,让开位置。
    叶辰进来后,便抹下脸上的易容。他走到桌边坐下,“咳”了一声。
    韶音关门回来,听到他中气不足,便问道:“怎么?昨晚把你打伤了?”
    这就是纯纯奚落了。昨晚两人交手,看着你一剑我一剑,声势浩大,实则都不曾认真。
    “是旧伤。”叶辰说道,拿出一瓶丹药,拔开塞子,往手心里倒了倒,却倒了个空。
    “哎呀!”他惊讶一声,顿时起身,“你等我一会儿啊。我去买两瓶丹药,很快就回来。”
    这装的,简直太小儿科了,韶音不禁笑出声,说道:“你坐,我给你几瓶。”
    掌心在桌上一抹,霎时间出现七八瓶丹药。
    叶辰停下脚步,视线看向桌上:“怎么能用你的呢?”
    一边看丹药,一边用眼神瞄她。
    那意思很明显了。
    韶音笑眯眯的,竟也依着他:“你我是什么关系,何须计较这点儿东西?”
    叶辰一下子高兴了,马上走回来,重新落座。
    他长臂一伸,拿过一瓶丹药,其余的没动:“你收回去,我用不了这么多。”
    韶音见他矫情,也懒得拉扯,收回丹药,继而摸出一物放在桌上。
    叶辰刚吃了复元丹,正高兴着,就看到他们订婚的玉佩出现在桌上。
    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他看了看玉佩,又看看她,寒星般的眼眸眨动,慢慢开口:“这是何意?”
    韶音神色浅淡,缓缓说道:“你我各自颠沛流离,风雨飘摇。”
    至少他是。
    “前程未卜,生死难料。”
    至少他是。
    “见*一面,不说难如登天,可也并非易事。”
    不管她找没找过他,反正他没找过她。
    “你我感情止步不前,一纸婚约,如同废纸。”她望着他,清冷面庞无一丝笑意,亦不复甜蜜。
    “这婚约,散了吧。”她声音不大,但语意认真。
    当初年少。在小地方长大,没见过世面。
    如今离了家,各自经历过大风大浪,当初的抱负、野望、情意、阅历,都不知打碎重组了几回。
    相应之下,曾经的少年男女的婚约,便如一粒清澈剔透的琉璃珠,已是玩具。
    “你若心有所属,我认了。”叶辰望着她,神情满是郑重,“但现在,我不认。”
    不退。
    他绝不会答应。
    “沈小姐的事,我做错了。”他站起身,躬身赔罪。
    上次见面,还好好的。他误会她与别人生了孩子,她都没生气。
    眼下忽然要退婚,只能是昨晚沈幽离闹事,惹了她厌烦。
    “是我行事不周全,不谨慎,惹了麻烦。我以后改。”
    韶音淡而不语。
    “一定改!”叶辰举手发誓,“再有此事,让我受肠穿肚烂之苦!”
    肠穿肚烂的毒咒,别人可能是随口一说,但切身体会过肠穿肚烂之痛的叶辰,却是认真的。
    他只想着怎样才能表达自己的决心。
    就见她瞟他一眼,忽而拿出一面镜子,面对他。
    只见镜子里露出一张苍白俊美的男子面容。
    叶辰一时滞涩,不明白她此是何意?
    他呆愣着,那镜子里的人便也呆愣着。叶辰看看镜子,又看看她。
    忽然他“啊”的大叫一声,捂着胸膛,一脸痛苦地倒在地上。
    身躯弓成了虾子,在地上来回滚动着,一边打滚一边叫道:“好痛!我的旧伤犯了!好痛啊!啊!”
    一边打滚,一边眼睛睁开一条缝,偷瞄过去。
    却见他美丽似仙的未婚妻,静然端坐,面上一丝一毫的波动都没有,悠然饮茶。
    “呼。”他吐出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坐回椅子上。
    感激地看向对面,说道:“幸亏刚才吃了你给我的丹药,要不然,如往常那样,我每次都痛得昏死过去。”
    他这话,有真也有假。
    假的是,他现在身上没有旧伤。
    真的是,那让他痛得昏死过去的伤,曾经真的存在,并且折磨了他数月之久。
    “什么伤?”韶音放下茶杯,看过来问道。
    她神色淡淡,好似不关心的样子。
    但如果她不关心,就不会问了。叶辰一笑,昔日独自蜷在角落里,痛得在生死之间昏昏沉沉的戾气与委屈,仿佛见了阳光的积雪,渐渐化了。
    “不碍事。”他笑道,“小伤,我能忍。”
    韶音瞧他两眼,点点头,又喝起茶来。
    这副冷淡模样,立刻让叶辰想到,她方才说两人分别太久,感情止步不前。
    她就是太善良了。什么叫止步不前?长久不见面,感情只会褪色,才是真。
    “你收回去。”他讨好笑着,伸手把玉佩往她那边推。
    韶音瞥他一眼,淡淡伸出手,把玉佩收回去了。
    本也没打算退成。
    他误会她跟别人生了孩子,都没有退婚。这会子,也必不会答应的。
    “以后再说吧。”她轻描淡写道。
    叶辰却没有接这话。以后?什么以后。没有以后。
    “我给你看样东西。”他笑呵呵道,拿出一件物事,放到桌上,“好看吗?”
    韶音一瞧,眉头挑高:“什么东西?瞧着邪性。”
    雕成小人样式的琉璃,内中封存着一滴鲜血,与邪修打过无数交道,韶音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
    叶辰笑道:“怎么不是好东西?这绝对是好东西。”
    韶音看着他,就见他眉飞色舞,献宝似的道:“你刚才不是说,你我各自颠簸,见面且难?”
    “你带上这个,想我了,就扎一下。”他指指那琉璃小人,“不管我在哪里,都能感觉到你想我。”
    韶音悚然一惊,忍不住要摸他额头。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傻了?
    那内里封存着血液的琉璃小人,如果当真是扎它如扎本尊,那剜心断骨,他是不是也能感受到?
    倘若要摔碎它,他本人会死,还是受重创?
    “你哪来的这东西?”她拧着眉头道。
    叶辰笑呵呵道:“机缘。机缘所得。”
    韶音握着那琉璃小人,又瞧瞧他傻笑的样子,扬眉道:“当真让我拿着?”
    “拿着,拿着。”叶辰连连摆手,巴不得的样子。
    韶音轻笑一声,将折扇拿在手里,按动机关。霎时间,一截雪亮的利刃,从扇尖弹出来。
    她一手握着琉璃小人,一手将利刃对准小人的胸口,瞥他一眼。
    叶辰只是笑呵呵的:“音音现在就想我啊?”
    韶音轻哼一声,一下将利刃戳进去。
    “嗯哼!”叶辰浑身一颤,捂住胸膛,脸色更白了。
    韶音见状,便把琉璃小人放桌上,起身绕过桌子,来到他身侧:“我瞧瞧。”
    “这,不大好看。”叶辰揪着衣襟,仰头还在笑。
    韶音道:“我就要看。”
    叶辰还扭捏间,已经有殷红血迹,透过里衣,渐渐渗出来。
    韶音二话不说,迅捷伸手,扒开他的衣服。
    只见精实的胸膛上,线条起伏,肌理如玉,煞是好看。只除了她刺中的位置,裂开寸余长的一道豁口,边缘翻卷,鲜红的血汩汩流淌。
    她脸色一变:“你不是开玩笑的?”
    “没事,不疼。”叶辰脸色苍白着,居然还笑得出来,“上点药就好了。”
    韶音冷冷看着他:“你以为我是在心疼你?”
    难道不是吗?叶辰看着她冰冷的脸色,心口一点不觉疼,还暖暖的。
    “别心疼我。”他笑呵呵道,“我是男人,皮糙肉厚,这点小伤,不多会儿就好了。”
    “以后音音想我了,别客气啊,哪儿顺手就扎哪儿。”
    韶音扭头就回到桌边,拿起琉璃小人,眯了眯眼睛,这次扇子往他腹部扎去。
    小样。瞧着身材不错。
    等会儿把他衣服再往下扒开些。
    这样想着,手下不迟疑,稍稍用力,就捅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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