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羊在哪?”
    壮汉话音未落,另外两个劫匪也相继冲了进来。
    他们同样头套著丝袜,遮住真实面貌。
    一个瘦得好像麻杆,脚步著急中有些踉蹡。
    另一个身材中等,手里握著一把乌黑錚亮的手枪,显得比较沉稳。
    当看到桌上那两箱充满视觉衝击力的钞票后,两人也瞬间给震住了。
    “我操,老大,这趟干得值!”
    那皮肤黝黑的壮汉瓮声瓮气地吼道,哈喇子仿佛都要从丝袜的网眼里渗出来。
    “发財了,发財了……”
    瘦巴巴的劫匪嗓音发抖,一双贼眼透过丝袜,死死地盯著那两堆钞票。
    “黑牛,老鼠,愣著干嘛,你们两个先把钱拿上。”
    拿枪的劫匪貌似三人当中的领头者,率先回过神来,沉声发话。
    被称作“黑牛”和“老鼠”的两个劫匪闻言,立刻像饿狼般扑到桌前,伸手就要抱走行李箱。
    “你们干什么!”
    瀟洒勃然大怒,下意识地伸手想要阻止。
    “阿仁。”
    方诚平静的声音响起,用眼神淡淡地示意他稍安勿躁。
    瀟洒一愣,看到会长那泰山崩於前而色不变的脸庞。
    儘管心中怒火翻腾,但还是无条件地选择服从。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坐了回去,只是眼神依旧忿忿不平,瞪著那几个劫匪。
    “算你们识相!”
    见两人没有反抗,黑牛和老鼠冷笑著,迅速將行李箱拉链合上。
    接著一人一个,略显吃力地抱起装满钱的箱子。
    这么多钞票堆迭在一起的重量,有些超乎他们的预计。
    “真他妈重!”
    身材瘦小的老鼠忍不住抱怨一句。
    “笨得像头驴,不会放地上拖吗!”
    站在门口的劫匪老大没好气地骂道。
    两人恍然大悟,连忙將箱子放在地上,抓著拉杆,准备拖走。
    “等等。”
    劫匪老大忽然开口,丝袜下的眼睛微微眯起。
    目光在看起来好像弱鸡一样的方诚和瀟洒身上来回移动。
    手中的枪依旧指著他们,没有丝毫放鬆。
    “你们两个,怎么会有这么多钱?该不会是我们的同行,刚从哪里干了一票吧?”
    这话一出,正拖著箱子准备开溜的两人,动作不约而同地顿了一下,也好奇地望过来。
    瀟洒心头一紧,下意识地看向方诚。
    方诚却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也许是吧。”
    他轻笑一声,承认得乾脆利落。
    话音未落,已经从椅子上站起身。
    没有理会那黑洞洞的枪口,径直走到两个抢钱的劫匪身前。
    然后双手伸出,一手抓住一个行李箱的拉杆。
    “喂,瘦竹竿,你干嘛?!”
    “你特么找死,是吧?”
    黑牛和老鼠顿时紧张起来,死死护住箱子。
    仿佛那已经是他们的私有財產,而眼前这个年轻男人,才是准备抢劫的匪徒。
    方诚咧开嘴角,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我帮你们一把。”
    说著,被称作“瘦竹竿”的他,双臂肌肉瞬间賁张,虬结的线条隔著衬衫依稀可见。
    然后微微用了下力,猛地向中间一合。
    砰!
    隨著一声沉闷的响声,两个装满钞票的行李箱,带著两个死不鬆手的劫匪,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啊——”
    黑牛和老鼠发出痛苦的闷哼,感觉自己的肋骨都要被这股巨力给撞断了。
    “你!”
    门口的老大瞳孔骤缩,被眼前这个看起来瘦巴巴的男人,所展现出的恐怖臂力惊得心头一跳。
    方诚手臂再次发力,向外拉开,隨即又猛地向內一合。
    砰!
    又是一声闷响。
    两个可怜的劫匪,连人带箱,再次狠狠地撞击在一起。
    “妈的!別以为我不敢开枪!”
    劫匪老大终於反应过来,发出咆哮,枪口死死对准方诚的脑袋。
    砰!砰!砰!
    不要误会。
    回应他的,不是枪声。
    而是更加频繁的撞击声。
    方诚像是没有听到任何威胁,更没有看到那把指著自己的枪。
    他的动作极富节奏感,双臂稳定而有力地开合,带动超过半吨份量的两个劫匪和两个沉重的行李箱。
    沉闷的撞击声,在包厢內持续迴响著。
    黑牛和老鼠就像是掛在行李箱上的两个沙袋,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不断拉扯著。
    一次接著一次,分开,相撞。
    然后再分开,再相撞。
    瀟洒看得目瞪口呆。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古怪至极的念头。
    会长现在这个动作……怎么那么像在健身房里,用拉力器做飞鸟夹胸的动作?
    只不过,健身房的器械用的是配重块。
    而会长……用的是两个活生生的人,外加一千万现金。
    这哪里是在打架,分明就是在锻链身体嘛……
    砰!
    再一次撞击后。
    方诚停下手来,好整以暇地看著那两个几乎已经翻了白眼的劫匪。
    黑牛和老鼠双手死死抱住行李箱,一副我是谁,我在干什么的茫然感。
    即使隔著丝袜,也能看到他们额头上迅速肿起的大包,鼻血更是糊满了整张脸。
    “现在,可以鬆手了吧?”
    方诚淡淡地问道。
    两人被这个平静的声音惊得一个激灵。
    回过神来,看著怀里的行李箱,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恐惧,触电般地鬆开了手。
    心中的贪婪,终於被害怕所取代。
    方诚见状,也放下行李箱。
    然后无视指著自己的枪口,径直朝劫匪老大走去。
    “你要干什么?”
    劫匪老大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地向后退。
    可方诚的速度太快了!
    他只觉眼前一,那只紧握著手枪的手腕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隨即手中一空。
    枪,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等他回过神来,那把本该在他手里的枪,已经像变戏法一样,出现在了方诚手中。
    “把枪还给我!”
    劫匪老大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带著自己都未察觉的惊骇。
    “可以。”
    方诚笑了笑,手腕一抖。
    劫匪老大只感觉一个冰冷的硬物被重新塞回了自己掌心。
    低头一看,正是自己那把枪。
    他整个人都呆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究竟发生了什么?
    实际上,以方诚如今突破60点的敏捷属性,他的手速在普通人眼中,已经与瞬移无异。
    “不喜欢?”
    方诚的声音再次响起。
    劫匪老大还未反应过来,手中的枪又一次消失,重新出现在方诚手里。
    咔嚓!咔嚓!
    一连串清脆利落的金属声响起。
    在眾人惊愕的目光中,方诚单手持枪,另一只手快如闪电,行云流水般地卸下了弹匣,拉动套筒,將枪膛里的子弹退出。
    最后將整把手枪分解成一堆零件,丟在桌上。
    方诚手指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在枪身上灵活地跳动。
    看似一系列令人眼繚乱的动作,却仅发生在半秒钟的时间內。
    眾人只见到模糊的指影闪过。
    转眼间,一把满弹的手枪,就在他手中变成了一堆毫无威胁的金属零件。
    劫匪老大彻底慌了,那只依旧保持握枪姿势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著: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包厢外,走廊里几个胆大的服务员和客人,正偷偷地朝里面张望情况。
    方诚眼神骤然变得凌厉,隨即压低声音,凑到劫匪老大耳旁:
    “趁著我今天心情好,立刻从这里滚出去,否则把你们全部拆卸成零件!”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透著森冷的杀意。
    劫匪老大浑身一颤,旋即如蒙大赦。
    他不敢去看方诚的眼睛,转身朝还在发晕的两个小弟破口大骂:
    “都他妈愣著干什么?赶紧滚啊!”
    说著,一手拽起一个人,连滚带爬地衝出了包厢。
    三个劫匪脚步踉蹌,慌不择路,在楼梯口差点直接摔下去,狼狈的身影很快便消失不见。
    劫匪逃跑后,茶楼內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隨即爆发出喧譁声。
    服务员们和其他客人相互议论著,满脸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包厢里,方诚弯腰將弹匣、零件逐一捡起,用比拆解时更快的速度,重新组装完毕。
    然后,將一把完好无损的手枪丟给了还在发呆的瀟洒。
    “既然有人赠送武器,先用著防身。”
    瀟洒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接住,那冰冷的触感让他精神一振。
    方诚隨后又从裤兜里掏出一串钥匙,一併丟了过去。
    “你会开车吧?马上带著行李箱,把钱送到观澜区海天园7號楼1903室,车就停在楼下。”
    瀟洒小心翼翼地收好钥匙和手枪,没有任何疑问,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会长,我这就去办。”
    方诚交代完毕,转身便朝楼下走去。
    刚才对那三个劫匪手下留情,除了有旁观者在场,顾忌影响,不便下手过重外。
    更关键的是,他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这几个劫匪,看似鲁莽,实则进退有据,目標明確。
    而且,身体素质明显异於常人。
    绝非普通的街头混混。
    …………………………
    昏暗的房间里,空气中瀰漫著霉味与消毒水的气味。
    墙纸大片剥落,露出底下斑驳的水泥。
    窸窸窣窣声中,一只肥硕的老鼠从墙角窜出,飞快地溜进了沙发底下。
    窗外,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又呼啸著远去。
    似乎有警车从附近的街道驶过。
    哗啦。
    捂得严严实实的窗帘,被一只手拉开一条缝隙。
    昏黄的阳光艰难地挤了进来,勉强照亮了屋內的环境。
    站在窗口的人,正是之前在茶楼抢劫的那名劫匪老大。
    他警惕地观察了一遍楼下街道的景象,见警车只是路过,这才鬆了口气。
    然后一把撕掉了头上的丝袜,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中年男人脸庞。
    “妈的,刚才那傢伙是怪物吗?”
    身后响起黑牛愤愤不平的声音。
    “谁他妈知道!那傢伙力气大得离谱,反正不可能是正常人!”
    老鼠有气无力地回应,声音里满是后怕。
    两人也摘下了头套,鼻青脸肿的样子显得格外滑稽。
    “唉,可惜了那么多钱,老子长这么大,第一次见那么多钞票堆在一起。”
    黑牛揉著自己发痛的胸口,满脸惋惜,隨后又不甘心地嘟囔一句:
    “老大,要不咱们改天去抢银行吧?”
    “你还有心思惦记著钱,刚才在茶楼差点都被人当沙包给捶死了。”
    老鼠立刻出言嘲讽。
    “你说什么?你个瘦皮猴不也一样被锤?”
    黑牛不服气地顶回去。
    “我没你长得壮,打不过很正常!”
    “行了,都给老子闭嘴!”
    站在窗口观望,一直没说话的老大终於开口,声音冰冷:
    “你们两个应该庆幸,刚才捡回了一条命。”
    正在爭吵的黑牛和老鼠闻言,都愣了一下。
    中年男人转过身,眼神凝重地继续说道:
    “那个人的实力很强,就算是十个我加在一起,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黑牛和老鼠彻底怔住了。
    两人很清楚自己老大的本事。
    他曾经多次注射过那种特殊的药剂,赤手空拳之下,寻常十几个壮汉都近不了他的身。
    现在,老大居然说十个他,都打不过那个看起来像小白脸的年轻人?
    不过,回想起刚才那如同变戏法般的一幕,那把枪莫名其妙地落入对方手中,又被瞬间拆成零件的场景。
    两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之前被撞得晕乎乎的,还没来得及细想。
    现在越琢磨,越觉得脊背发凉,那种手速简直超出了人类的认知。
    “老大。”
    老鼠声音有些颤抖:“贾爷今天让我们试探的人……看来不简单啊,身边居然有这种高手保护。”
    中年男人没有回话,只是望著窗外,点燃一根烟,默默抽著。
    似乎在思索什么重要的事情。
    昏暗破旧的房间里,顿时重新陷入了一片死寂。
    夕阳西斜,窗外的喧囂也渐渐沉寂下来。
    黄昏的光线將室內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暮色,像是逐渐被黑暗吞噬。
    “贾爷到底什么时候才到啊?”
    一个粗豪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是黑牛在不耐烦地嘟囔:
    “这鬼地方又脏又臭,天都快黑了,老子晚上还约了马子去酒吧快活呢!”
    听到同伙开腔,老鼠也跟著抱怨一句:
    “组织里的人最近不知道都在搞什么鬼,神神秘秘的,找个接头地点,还选在这种地方。”
    中年男人没理会两人的抱怨。
    他抬起手腕,瞧了一眼手錶上的时间。
    已经18:03。
    就在这时,门外陈旧的走廊上,响起了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屋內三人的神情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中年男人立刻掐灭菸头,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前,將眼睛凑到猫眼上,向外望去。
    一个人影出现在视野中。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穿著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工装,戴著一副黑框眼镜,背著一个半旧的帆布包。
    看起来就像是刚刚下班,路过此地的水电工。
    然而,中年男人的眼神却骤然一凝。
    他迅即拉开门,脸上堆起恭敬的笑容,主动朝外面的人打招呼:
    “贾爷,我们按照约定,在这等您很久了。”
    年轻男子微微頷首,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径直走了进来。(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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