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两年前才来,是老夫人在游船时,吴妈妈沿街叫卖,老夫人吃了喜欢,便將人带了回来。”
    “她专司负责老夫人的餐食,娘子不去后厨,不知晓也正常。”
    姜时窈笑了下,“咱们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应当是世子吩咐了厨房。”
    何妈妈想到世子的大婚之日將近,“只要世子的一颗心拴在娘子这儿,日后就是主母进门也不怕。”
    一旁的芙儿已经打起了瞌睡。
    何妈妈將她抱起,“今日府中人少,姐儿从没这样疯跑过,她怕是也累了。”
    姜时窈,“现在睡会儿也好,等会儿傍晚的时候还有烟火。”
    何妈妈带著芙儿睡觉去了。
    姜时窈和霜降两人重新扯了布料裁衣。
    早上的时候周从显误会了那是给他做的里衣,还要重新给他做件里衣才行。
    霜降不知原委,只一味地抿唇偷笑。
    姜时窈有心逗一逗她,“霜降姑娘这么高兴,可是又有人写信了?”
    霜降“唰”的一下就脸红了,跺了下脚转身就跑。
    “这衣衫娘子还是自己裁吧!”
    姜时窈笑得前仰后合,没想到霜降这么不经逗。
    现在的日头还不热,照在身上暖暖的。
    她伏在桌子上將大致的衣型裁剪了出来,再按照周从显的要求加高了衣领,也加厚的肩膀。
    等她做完这一切,她捶著后腰站了起来。
    整个小院儿都静悄悄的,她从门口朝霜降的屋子望过去。
    那姑娘也趴在方桌上睡著了。
    姜时窈突然生出一个念头,若是出去后,也能有这样一般的寧静日子,她也就满足了。
    下午,三人醒后,芙儿又带著小骨头出去疯跑了。
    霜降去浆洗房將乾净的衣衫取了回来。
    “娘子,今儿真奇怪,所有院子去浆洗房取衣衫的人都去迟了,管事妈妈好一顿埋怨。”
    都迟了?
    姜时窈微微皱眉。
    何妈妈不以为意,“主子们,还有大管事都不在,再加上饭后春困,这些小丫头们都鬆懈了。”
    霜降朝著何妈妈吐了下舌头,“小丫头鬆懈了,妈妈难道就没鬆懈吗。”
    姜时窈看著两人的嬉笑著说话,心底的那抹怪异感却慢慢蔓延开来。
    她抿唇想了下,“霜降,你去的时候,郑姨娘院子里得迟了吗?”
    霜降回想了一下,“我记得郑姨娘的院子里是翠容,好像还没有看到她,倒是看了一个哭哭啼啼的小丫头,就是不知道是谁院子的丫头。”
    姜时窈心下微敛。
    暮食之前,霜降从后厨端来了饭菜,还是和中午一样。
    就是比中午多了一道甜羹。
    芙儿玩回来已经飢肠轆轆,她哇的一声就扑了上来。
    “好香!”
    姜时窈一把就把小姑娘抓住了,“等会儿。”
    “怎么了?”霜降疑惑。
    她拔下头上的银簪將所有的菜一一试过。
    何妈妈也是不解,“娘子怀疑吴妈妈?她没有理由害我们吧?”
    姜时窈摇摇头,“今日太奇怪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尤其是午食过后,府里十分安静,就连小骨头都睡了。”
    霜降看向姜时窈,“娘子你没睡吗?”
    姜时窈愣了一下,“没有。”
    何妈妈鬆了一口气,“娘子多虑了。”
    姜时窈皱著眉,若是只有她一人没有睡,那就更奇怪了……
    “这一顿就別吃了,屋子里还有些点心,我们吃些点心就行。”
    她已经抱著芙儿站了起来,“將这些都倒了。”
    “等会儿吴妈妈来取碗的时候,你们带著芙儿出去,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就行。”
    何妈妈和霜降两人相视一眼,虽然觉得娘子想多了,但也只能先应下来。
    “是。”
    何妈妈端著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只觉得这些倒了太可惜了。
    在府里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好的饭菜。
    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娘子正在哄姐儿,她悄悄地端著饭菜回了自己的房间。
    暮食时,来收盘子的不是吴妈妈了,换了一个小丫头。
    姜时窈问了一句,“吴妈妈呢?”
    “吴?您说伍妈妈吧,她回去了。”
    姜时窈看著小丫头离去的背影,有些疑惑。
    吴?伍?
    是她听错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何妈妈和霜降带著芙儿回来了。
    “娘子,魏寻回来了,说等会儿要点菸。”
    “现在大家都去后园了。”
    “大家?”姜时窈的唇角抿了一下,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宋积云哪有这个本事把手伸进国公府的后厨。
    不然她上一世的时候,哪里还要为了后厨的採买管事一职换上自己的人,专门整治一番呢。
    何妈妈笑了下,“娘子,您还是太过担心了,这是国公府里,不是外头。”
    芙儿不懂大人正在说什么,她只知道烟要放了。
    她蹦蹦跳跳地牵住阿娘的手指就往外拉,“烟烟!阿娘快去看烟!”
    姜时窈回过神来,她摸了摸芙儿的小脸,“好,我们现在去看烟。”
    后园有个池塘,魏寻叫人把烟围著池塘摆放。
    还专门请了烟火的匠人將所有的烟用引线连接起来。
    姜时窈牵著有些兴奋的芙儿,“別急,现在还没开始呢。”
    她环视了一圈,现在已经过了暮食,所有人都是吃了饭才出来的。
    现在看来,她们的脸上並无什么异常。
    看来,她是真的多心了。
    夜色渐浓,魏寻看著一个方向迟迟未动。
    郑姨娘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怎么还不放,要等到什么时候?”
    魏寻解释道,“姨娘,皇城都还没放了,咱们放了,明日国公爷上朝可就不好看了。”
    郑姨娘这才闭上了嘴。
    霜降靠近姜时窈,“娘子,有些起风了,婢子回去拿披风。”
    姜时窈回头看了她一眼,“好。”
    魏寻看著皇城的方向闪过一片火的时候,满脸兴奋地转过头来。
    “点火!”
    引线燃烧,引燃了一个接一个的烟。
    烟飞上夜空,绽放出了一朵朵最美的火。
    “哇哇!——”
    整个池塘被绚烂的烟火点亮,映照在所有人的脸上一明一灭。
    芙儿高兴地手舞足蹈,“阿娘!好漂亮啊!”
    姜时窈会心一笑。
    “娘子,今日的暮食可还满意?”
    吴妈妈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耳边响起。
    姜时窈一愣,猛地转头。
    吴妈妈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正看著她!
    她只觉得牵著芙儿的手一松,芙儿竟然软软地倒下了。
    吴妈妈抢先一步將芙儿抱了起来,“姐儿这么快就累了。”
    “魏寻!”
    姜时窈当机立断地呼喊。
    可回应她的只有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好像丝毫没有人发现这边的异样,就连离得最近的何妈妈都是一样的!
    吴妈妈的脸上还是掛著和善的微笑。
    “娘子不用费力气了,她们都中了幻药,吸引他们只有天上的烟。”
    “娘子是不是没有吃晚饭。”
    她看了一眼倒在她肩上的芙儿,“有些警惕,但是不够。”
    姜时窈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昏沉站不住。
    “你是宋积云派来的。”
    “不对!你在国公府已经好几年了,你是宋易堂安插在国公府的人!”
    吴妈妈只是笑了笑,抬手就把芙儿往池子里扔了进去!
    “芙儿!”
    姜时窈的脸色一白,上一世在冰冷的湖水里挣扎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她朝著芙儿的方向径直跳了下去!
    姜时窈一把抓住女儿,袭来的眩晕感让她差点儿鬆了手。
    她恨恨咬破舌尖,血腥味瞬间瀰漫口腔。
    “救命!——”
    围在岸边的人还在一脸痴迷地望著天空的烟火。
    没有一个人能听到池塘里两人的求救声。
    姜时窈双手奋力地拖著女儿,好像前世的绝望再次上演。
    她的路引和籍书都买好了。
    明明离逃离这里,只剩最后一步之遥。
    “救命——”
    她每次张口,冰冷的池水涌进她的嘴里。
    姜时窈觉得自己脑袋越来越昏沉,身上也越来越重。
    她真的不甘心。
    螻蚁尚且偷生,她连想偷生都不行。
    不知道,老天,还不会再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
    让她重生到卖身前吧。
    她不想再进国公府。
    姜时窈觉得自己快死的时候,突然前面一束光亮。
    “姜时窈。”
    “姜时窈。”
    有人在叫她。
    “阿娘!”
    “阿娘!”
    姜时窈猛地睁开眼,她一下就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她喘著粗气,有些迷茫地看著四周的陈设。
    “阿娘!”芙儿泪眼朦朧地抱住阿娘的脖子。
    姜时窈回头看向守在床边的周从显,“我和芙儿是被后厨的吴妈妈扔下池塘的!”
    站在周从显身后的魏寻却一脸的古怪。
    “娘子,是你自己要下去抓鱼,我们拉都拉不住,还差点儿把芙儿摔下去,幸好郑姨娘眼疾手快!”
    “我要下去抓鱼?”姜时窈皱起了眉头,“不是的,是后厨房的吴妈妈,她给我们所有人都下药了!”
    “她把芙人扔了下去,你们都被下了药,听不到我的呼救!”
    周从显,“吴妈妈已经三日没来了。”
    “没有?怎么会……”姜时窈张了张嘴,“中午是吴妈妈送的饭菜,大家都睡得很沉,晚上我们都没吃!”
    魏寻小心看了下世子,“世子,要不要请太医再来看看?”
    姜时窈看著周从显和魏寻的表情,“我都是说的是真的。”
    周从显站了起来,“你好好休息一下。”
    “芙儿,先送到我母亲院子去吧。”

章节目录

世子大婚日,逃妾带崽死遁了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御宅屋只为原作者佚名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佚名并收藏世子大婚日,逃妾带崽死遁了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