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此刻就睡在隔壁,林语曦如何能撒得出谎,只能装作奇怪地走回去瞄了一眼。
    下一秒,心臟骤提。
    傅庭川不知何时已经从衣柜里逃生了,侧身倚在墙上,姿態悠悠,黑曜般的眸中儘是玩味。
    林语曦恨不得此刻衝上去,將他大卸八块。
    她和儿子中毒的內情,除了两位当事人,全天下只有封楚聿一人知晓。
    沈墨尘不知道浩浩中毒,刘姨不知道浩浩是中毒,她將药瓶交到沈笑笑手里时,也只是说,那是儿童补剂。
    浩浩的生长发育有点迟缓,目前的身高在班级里,还排在中下游,所以沈笑笑大概是信了这套说辞的。
    如果封楚聿看到傅庭川在这儿,一气之下,很可能派人时刻监视她和傅庭川的一举一动,那他们就再也没法偷著见面了。
    更让她心慌的是,万一封楚聿迁怒,对傅庭川下手……
    林语曦眼皮跳动了一下,强撑著回过身,若无其事道:“没事,檯灯掉地上了。”
    她手心里全是汗。
    封楚聿似乎没怀疑,轻应了一声,“好,那你早点睡。”
    “嗯。”
    房门关上的一刻,林语曦双腿软了一下,被走上来的傅庭川托住腰,提了上来。
    她转头看他,眼里和心里全是气。
    不看重她和浩浩的命,尚且还能用不知情来解释,但傅庭川怎么能连自己的命都不看重!
    这里是封楚聿的地盘,周围全是他请的顶级安保人员,擅闯民宅,要是被发现,封楚聿正好有理由打断傅庭川的腿骨。
    “你……”
    “嘘——”
    傅庭川凑到她耳边,灼热的气流轻拂她的耳际。
    “人还在外面。”
    林语曦心头狠狠跳了一下,用气声回问:“你怎么知道?”
    面对情敌兼对手,傅庭川如何能不了解,封楚聿表面看上去虽然通情达理,但背后阴暗潮湿,刚才的那番解释,还不足以让封楚聿放下疑心。
    傅庭川圈著林语曦的腰,走过去灭了灯,往床上一躺,顺势把怀里的人一带。
    一个身位转换。
    林语曦被压在下面。
    “老婆,我们玩个游戏。”
    傅庭川说完,卸了力道,高傲的头颅埋进她脖颈处,边啃边道:“无论我对你做什么,都不许出声。”
    林语曦气炸了。
    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玩调情的小把戏!
    真是要情不要命!
    她伸出一只手,揪著傅庭川的耳朵,“你没有老婆。”
    离婚协议都乾脆利落签了,他叫的哪门子老婆。
    “嗯,那就不叫。”
    今夜的醉鬼似乎很好说话,浸染著酒精的呼吸,从颈部蔓延到锁骨,还在持续地往下。
    撩起一片小疙瘩。
    “嗯……”
    林语曦没忍住,唇缝中泄出短而轻的嚶嚀,意识到不对,立刻抬手咬住了手背。
    傅庭川嘴角的笑意扩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无边的暗色中,万物似乎都沾染上了曖昧的味道,气流热到仿佛要燃烧起来。
    林语曦倏地反抗。
    不行。
    傅庭川是全家唯一一位健康的人,她怎么能拖他下水。
    “曦曦,如何?”
    磁性的男音化成一股电流,从下方传到四肢百骸,脑袋里瞬间炸开绚烂的烟。
    林语曦浑身酥麻,连最重要的事都忘了说。
    傅庭川感到心满意足,一点一点地侵略回来,最终回到她的耳畔,轻咬住她的耳垂。
    “回答我。”
    林语曦仿佛置身在一片云朵般的中,全身都要融化了,四肢也软绵绵的,拾不起劲。
    “素、素的。”
    她勉强发出两个字。
    傅庭川今夜卯足了劲想要玩弄於她,舌尖连拨带撩,“嗯?什么曦曦,素的?”
    林语曦脑袋里全是浆糊,只记得这件事了,勉强给出另一番解释:“柏、柏拉图。”
    傅庭川驀地回归正经。
    在距离巴掌小脸几掌的高度,他的眉心缓缓拧起,声音也不自觉地加大:“凭什么?”
    林语曦咬住唇,鼓足了勇气,然后开口:“因为……我不想同时跟两个男人……”
    她说著別开脸,一眼也不敢再看傅庭川。
    全屋死寂。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林语曦揪紧被子。
    这话確实太伤人了。
    但她没有更好的理由。
    她想,中毒的事,在没有任何乐观的进展之前,她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傅庭川这样一副傲骨之躯,要怎么才能够接受,自己的老婆和儿子,正在被另一个男人全方位拿捏?
    他会挫败吗?
    或者做出拼死抵抗,和封楚聿同归於尽?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更何况,就算说了,傅庭川又不是绝世神医,能立刻去修一个医学博士学位回来,潜心研究解药吗?
    倏而,身上的重量空了,被子的摩擦声响起。
    傅庭川靠在床头,惩罚性地在她敏感处捏了一下,“看上封楚聿什么了?弱鸡一样的四肢,麻木无趣的情调,跟他滚床单,有跟我滚刺激吗?”
    他大开杀戒、大杀四方的时候,估计连地上的一只蟑螂都逃不过被毒死的命运。
    林语曦撇嘴,“至少他没有你这样一张毒嘴。”
    她平时被毒得可不少。
    “呵。”傅庭川轻讽道,“知道了曦曦,你就喜欢彬彬有礼的,礼到中途还能问你一句『明天早上吃什么』的。”
    林语曦:“……”
    他怎么知道她喜欢。
    哪儿像傅庭川,直接剥夺了她早餐的资格,有时候甚至连中餐也一併葬送了。
    不过这个男人气到头上,还是喊她一句『曦曦』的样子,莫名有些招人喜欢。
    林语曦的声音缓下来,半带安抚道:“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很传统,脚踏两条船的事情,我做不出来。”
    傅庭川不信,“那你缺哪门子的情夫?”
    林语曦哑了一下。
    此时,她不得不拉出浩浩这个万年挡箭牌。
    “这不是……希望你和儿子继续培养感情嘛,反正你暂时也没有別的孩子,以后的財產,总得找个人来继承的。”
    傅庭川气消不下,“我大可以都捐了。”
    林语曦又哑了一下,飞速转动小脑筋,“那你以后老了,还可以有个儿子照顾你,不然进了养老院,容易被欺负。”
    傅庭川气笑了,“林语曦,很好,这就是你处心积虑,带球跑七年的真实想法?”
    林语曦『嗯哼』了一声,有些骄傲的同时,开始胡言乱语:“怎么样,我对你很好吧?大学刚毕业就替你操心养老的事了。”
    她说著伸出一根手指,戳著他的胸膛,一字一顿:“你得感谢我。”
    圆润的杏眸在黑暗中熠熠发亮,全是他的倒影。
    “行,感谢。”
    傅庭川俯身压下来,用行动的方式表达他的感谢。
    猝不及防又被亲了。
    呼吸交缠,越来越重,越来越压抑,林语曦睁著眼,朦朧的视线中,水晶吊灯在月光的反射中显得格外神秘动人。
    就这么轻易接受了她和封楚聿曖昧的假设,傅庭川……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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