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副驾上的小鹏看到这一幕,知道危险来临。
    “报警。”他看向齐琪,急声道。
    齐琪惨白著一张脸,一手死死护著桑晚,另一只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
    她按下了“110”。
    而小鹏这会儿已经拨通林昊的电话,这架势他和老杨怕是撑不住。
    他们继续求援。
    任谁能想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对桑晚动手。
    见车里的人没有动静,后面追上来的那伙人失去了耐心。
    为首的光头,眼中凶光一闪。
    他举起了手中的钢管。
    “砸!”
    “哗啦——”
    右侧的车窗,应声而碎。
    玻璃碴子四溅。
    齐琪尖叫一声,下意识地將桑晚搂得更紧。
    紧接著,是左侧。
    又是一声脆响。
    冷风,裹胁著恶意,从两个破洞里灌了进来。
    冰冷,刺骨。
    两名保鏢快速从车里冲了出去,下车后,极有默契的反手“砰”的一声锁死了车门。
    老杨拔下车钥匙,头也不回地从破碎的车窗扔进了车里。
    他们,要用自己的身体,为车里的桑晚,筑起最后一道防线。
    一人守护一侧。
    两个,对八个。
    拳头,钢管,毫不留情地往他们身上招呼。
    寡不敌眾。
    很快,两个硬汉就被打得口吐鲜血。
    一个拿著铁棍的男人,从右侧破碎的窗口探了进来。
    那根乌黑的铁棍,毫不犹豫,直直地朝著桑晚的腹部捅去。
    目標明確。
    狠辣,歹毒。
    在马上就要碰到她肚子时,桑晚抬手握住铁棍,奋力挣扎。
    齐琪也伸手握住,两人合力,將铁棍推开。
    这时,另一个人挥著铁棍也砸了过来。
    眼看,桑晚无力抗衡,齐琪直接抱著她,整个人將桑晚护在怀里。
    她用自己单薄的后背,组成了一面最坚固的盾,死死地挡在了桑晚身前。
    “砰!”
    那不是击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而是骨头与钢铁碰撞发出的,沉闷得令人心悸的巨响。
    桑晚只觉得怀里的人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紧接著,是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
    铁棍一下又一下地落下。
    每一棍,都像是砸在桑晚的心上。
    “齐琪!”桑晚的眼泪瞬间决堤,声音里带著绝望的哭腔。
    齐琪趴在她身上,死死护著她,一动不动。
    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桑晚的手背上。
    是血。
    齐琪的嘴角,有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她今天特意为桑晚搭配的白色羊绒大衣。
    触目惊心。
    老杨扶著车,硬是挤到了车后门上旁,死死挡住车门。
    另一边,小鹏护著。
    那伙人显然也打出了火气。
    没想到这两个保鏢,竟然这么强悍。
    眼看著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有人在拍照,有人在怒骂。
    甚至有热血的路人,开始捡起路边的石子、矿泉水瓶,朝他们扔过来。
    “太囂张了,当街行凶。”
    这时,远处隱隱传来了警笛声。
    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撤!”
    光头男人啐了一口,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车里的方向。
    八个人慌忙地上了那两辆黑色轿车,仓皇逃窜。
    ***
    警车还没到。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撕裂车流,一个刺耳的漂移甩尾,停在了保姆车旁。
    车门打开。
    陆庭州从车上下来。
    当他看到眼前这片狼藉时,整个世界,仿佛都变成了黑白胶片。
    破碎的车窗,倒在地上的两个保鏢,还有车里……
    他一步一步走过去,脚下像是踩著刀山火海。
    车门打开。
    桑晚抱著浑身是血的齐琪,哭得撕心裂肺。
    她自己毫髮无伤,乾净得像一朵被暴雨摧残过的白莲。
    可她怀里的齐琪,已经陷入昏迷,嘴角和衣襟上的血,红得刺眼。
    桑晚抬起头,看到陆庭州。
    看到他那张布满阴云、眼底翻涌著滔天怒火的脸。
    她所有的坚强和偽装,在这一刻,瞬间崩溃。
    “陆庭州……”
    她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
    “救齐琪……快救齐琪……”
    救护车已经呼啸而至,医护人员迅速上前,小心翼翼地將齐琪抬上了担架。
    陆庭州弯腰,將还在发抖的桑晚,从车里抱了出来。
    他的手臂,箍得很紧,像是要將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你没有受伤?”
    他的声音,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剧烈的颤抖。
    桑晚靠在他怀里,汲取著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摇了摇头。
    她的眼泪,打湿了他昂贵的西装前襟。
    “我没事……”
    “多亏了他们护著我……我没事……”
    ***
    医院。
    走廊里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冰冷而肃杀。
    急救室的灯,亮著。
    陆庭州的人已经处理好了一切,警察录完口供也已离开。
    闻讯赶来的沈誉白和苏沫,看著站在急救室门口,失魂落魄的桑晚,和一脸阴沉的陆庭州,心都揪了起来。
    检查结果出来了。
    肋骨断了两根,脾臟破裂出血。
    没有生命危险,但需要立刻进行手术。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气,但心,依旧高高悬著。
    没多久,一对中年夫妻脚步匆匆地赶了过来。
    是齐琪的父母。
    薛敏一看到急救室的红灯,腿一软,差点摔倒,幸好被齐爸爸扶住。
    “晚晚……琪琪怎么样了……”
    薛敏已经泣不成声。
    桑晚看著薛敏满脸愧疚,“薛姨……”
    她一开口,眼泪又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齐琪她……她都是为了保护我……”
    “是我连累了她……”
    她语无伦次,除了道歉,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薛敏看著她,伸出颤抖的手,摸了摸她的脸。
    “傻孩子,这怎么能怪你。”
    “你是琪琪拿命护著的人,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薛敏的话,像一把刀,插得桑晚更深更痛。
    陆庭州走过来,將桑晚揽进怀里,对著齐家父母,沉声道。
    “叔叔,阿姨,请放心。”
    “齐琪的手术,我会请最好的外科专家来做。”
    他安顿好眾人,扶著桑晚到一旁的休息区坐下。
    林昊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边,低声匯报。
    “陆总,从保鏢的口供和现场情况看,那伙人……是衝著太太去的。”
    陆庭州眸色一沉。
    果然。
    明天,就是他和桑晚领证的日子。
    他已经將名下所有资產,都转移到了桑晚名下,这件事,密不透风。
    外面的人不知道他已经做了財產分割,他们只知道,一旦桑晚嫁进陆家,生下孩子。
    老爷子手里的那些股份,就多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是谁,这么迫不及待?
    又是谁,敢用这么下作狠毒的手段?
    答案,几乎已经写在了脸上。
    他那个刚刚被他掀了老底的二哥,陆庭风。
    陆庭州嘴边,勾起一抹淬了冰的冷笑。
    他转头,看向林昊,眼底是一片不见底的深渊。
    “去查。”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著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把那伙人给我挖出来。”
    “今天之內。”
    “我要活的。”
    林昊的身影,像一道融入夜色的影子,悄然退下。
    “是。”
    没有多余的问话,只有绝对的执行。
    空气里,还残留著林昊带来的寒气,与陆庭州身上散发的,如出一辙。
    走廊的灯光惨白,將陆庭州的身影拉得很长,也愈发显得孤冷。
    桑晚靠在他怀里,身体的颤抖渐渐平息,但脑子里却像被投下了一颗石子,盪开层层涟漪。
    那伙人……衝著她的肚子来的。
    这个认知,比任何钢管铁棍都更让她感到刺骨的冰冷。
    知道她怀孕的人,屈指可数。
    是谁,已经昭然若揭。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攥住了陆庭州西装的一角。
    一个被遗忘的画面,猛地从记忆深处翻涌上来。
    对他动手的那个人手上有纹身。
    这让她想起之前外公被刘叔挟持的事。
    那场的车祸时,朦朧时有人扯她的衣服,手上也有纹身。
    她当时只以为是刘叔利慾薰心,可现在想来,那背后似乎也藏著一只看不见的手。
    原来从那个时候起,就有人知道了她怀孕的事。
    桑晚的后背,惊出了一层薄汗。
    她抬起头,那双浸过泪水的桃眼,此刻清明得惊人。
    “陆庭州。”
    “嗯?”他的声音低沉,带著安抚的磁性。
    “外公出事那次的车祸,后来……有查到什么线索吗?”
    陆庭州垂眸,看著她苍白的小脸,轻轻摇头。
    “那个地方太偏,没有摄像头。”
    “往来的人也少,很难排查。”
    桑晚的眉心紧紧蹙起。
    她努力回忆著。
    混乱,撞击,刺眼的远光灯。
    还有一个细节。
    一个一闪而过的细节。
    “我记起来了。”她的声音有些急切。
    “当时撞我们车的那个人,他的手上……好像有一个纹身。”
    “是一个蛇头。”
    “今天的那个人也有。”
    黑色,吐著蛇信子的蛇头。
    陆庭州的眸色,倏地一沉。
    他將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些,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
    “別怕。”
    他的声音很稳,像定海神神针,瞬间抚平了她所有的恐慌。
    “交给我。”
    “我会把这个人,还有他背后的人,一起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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