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侍了寢,与太子的关係也比想像中融洽,槛儿这一晚睡得格外踏实。
    殊不知太子去了永煦院的消息一经传开,整个后院就跟一壶滚沸了的水似的。
    且不提宫人们如何震惊。
    单说郑明芷及曹良媛这几个主子,一个个心里都像是被猫抓了似的。
    没一个是安生的。
    要知道太子此前来后院,除了陪太子妃用膳,或者在嘉荣堂留宿外。
    其他时候都是轮到曹良媛三人侍寢了,太子才会隨心选择来或不来后院。
    像今天这样。
    不声不响地进了后院也就罢,去的还是没被安排侍寢日子的槛儿屋里。
    简直匪夷所思!
    太不符合太子的性子了!
    刚开始郑明芷还想的是。
    太子行事向来有章程。
    他当初点头答应让那贱婢来替她生子,想来也是想儘快能有个嫡子。
    如此,著急让那贱婢承宠倒也说得过去。
    而曹良媛三人对槛儿要替太子妃固宠生孩子这件事,也皆心知肚明。
    所以四人心里不舒服归不舒服。
    倒不至於睡不著觉。
    直到夜半时分,眼瞅著都快寅时了,下面的人才来报说太子回元淳宫了。
    戌时过半进的永煦院,快寅时了才出来。
    整整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啊!
    早先的几个妾室里,太子就数在曹良媛屋里待的时间最长,但那也只是两个时辰。
    轮到槛儿了,竟足足三个时辰不止!
    “那个贱婢!”
    郑明芷“蹭”地从床榻上坐起来,涂染著蔻丹的手死死抓著锦被。
    “定是仗著她胸前多出的那几两肉,使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勾引了殿下!”
    若不然以太子冷心冷肺的性子,如何会在一个妾室屋里逗留这么久!
    “不行,不能任由她这样下去!”
    庞嬤嬤觉得自家主子的反应有些过激了。
    太子是出了名的清心寡欲没错,今晚的此番行径也確实出乎人意料。
    可说到底。
    后院的一眾妻妾,太子想临幸谁就临幸谁,想在谁屋里待多久就待多久。
    那小蹄子既然成了太子的妾,太子不过是在自己的妾屋里多待了会儿。
    合情合理。
    太子自律,才没有在妾室屋里过夜的习惯,换成其他男人早宿在妾室屋里了。
    偏自家主子,明明对太子没有那方面的感情,也想做个端庄贤淑的太子妃。
    却总是没有容人的度量。
    对太子的占有欲强得没边儿。
    不过,到底是自己奶大的姑娘,庞嬤嬤自然站在自家主儿这边。
    “主子息怒。”
    她劝慰道。
    “就算是那小蹄子用了腌臢手段勾引了殿下,当下您也不宜对她做什么。”
    郑明芷瞪眼睛。
    “难不成就任由她坏了殿下的身子?传出去我这个主母还有何顏面!”
    连个妾都管不好。
    那几个王府的王妃怕是要笑死她了!
    “自然不能让她坏了殿下的身子。”
    庞嬤嬤好声好气道。
    “可您想啊,那蹄子是咱们的人,在外人看来殿下去她那儿也是给您做脸啊。
    若是殿下前脚去幸了她,后脚咱们就藉故罚了她,那旁人会如何想?
    再者说殿下在她屋里待的时间越久,她怀上的机率也越大,只有她儘早怀上,嘉荣堂才能儘快有小主子。
    而她一旦怀上,就不能侍寢,她不能侍寢,殿下哪还会再去她屋里啊。”
    男人都是薄情寡义的。
    皇家的男人更是没什么情义可讲。
    堂堂一国储君,怎可能对一个奴才出身的小昭训上心。
    “等她怀上了,咱们便將她当猪喂,餵大了孩子生產出了意外那是她命不好。
    退一步她侥倖平安產子,届时也早已蠢胖如猪,如此咱们又何需担心她会再將殿下勾了去,您觉得呢?”
    郑明芷觉得妙极了!
    “不愧是奶娘,还是你有法子!”
    那可不?
    庞嬤嬤抬了抬下巴。
    郑明芷冷笑:“且让她再过几天好日子!”
    庞嬤嬤在劝郑明芷的时候,其他几个院里的大宫女也在劝各自的主子。
    香叶轩,正房里。
    大宫女白菘紧紧拉著人,压低了声音急道:“主子,话可不兴这么说啊!”
    金承徽柳眉倒竖。
    她堂堂裴皇后娘家的远房侄女,进了这东宫位份比不过那姓曹的也就罢了!
    如今一个奴才都能爬到她前头去。
    叫她如何不怒,如何不恼!
    不过就是个奴才,她怎么就说不得了?!
    白菘:“您口中的贱婢已经是殿下的人了,您便是再恼也得顾忌这一层不是?”
    “是啊主子。”
    另一个大宫女紫苏附和。
    “若是让殿下知晓他才去了宋昭训院里,您就將宋昭训恼上了,定会降罪的。”
    理是这么个理儿。
    可金承徽咽不下这口气啊!
    三年前,她好不容易退了爹娘给自己定的亲事,磨著他们同意送她参加选秀。
    为的就是能过上人上人的日子,最好是能像裴皇后那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被太后选中送到东宫时,她是真的高兴。
    甚至都想好了要生几个孩子。
    毕竟母凭子贵。
    只要她有了孩子,就不怕没位份跟宠爱,是时权势地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结果呢?!
    太后不久之后患病、殯天、太子服丧等一连串的事,她连太子的面都没见著!
    真是什么时候死不好,偏要死在她刚进宫的时候。
    晦气!
    金承徽不止一次在心里这么骂。
    本想著太子服完丧就该来她屋里了,到时她要卯足了劲儿让自己怀上。
    结果——
    又到了太子大婚的时候!
    太子性冷又重规矩,为了给太子妃体面,那半年里一次都没来过后院!
    金承徽觉得自己真是太倒霉了。
    进宫的时机不对也就算了,还摊上这么个死板的男人,她就没见过哪个皇家子弟像太子这么不解风情的。
    纵观古史。
    太子不都该妻妾成群、美婢环绕、子嗣无数吗?
    怎么到她这就变了??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
    去年腊月,终於让她等到了太子!
    金承徽永远忘不了那日。
    太子负手从夜色中朝她行来。
    一袭杏黄团龙臥云织金窄袖,头戴二龙戏珠冠,足踏祥云锦帛靴。
    不过一个照面,她就被太子的雍容威仪震慑住了,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但同时金承徽心里也是激盪的。
    因为他们家和裴皇后的亲戚关係有点远,她爹也只是一个六品的小官儿。
    她没资格参加宫宴,也从没见过太子,所以那日是她第一次得见太子真容。
    金承徽没想到太子真如外界传言那般,冷归冷,却俊得堪比天上的男菩萨。
    而这样的男菩萨,是她的丈夫!
    金承徽兴奋不已。
    她当即就决定,晚上一定要把自己在话本子里看过的那些手段使出来。
    势必要让太子对她念念不忘!
    宠爱、位份、太子。
    她全都要!
    抱著这样的想法,金承徽打了鸡血似的,看太子的眼神腻得都能拉出丝了。
    谁知结果……
    之后的事金承徽打死都不愿再去回想。
    “凭什么啊!”
    她被紫苏拉著坐下,气得跺脚,“凭什么在她那儿待那么久啊?凭她胸大屁股大吗?!”
    白菘:“宋昭训是从嘉荣堂出来的,殿下此举想是碍於太子妃的面子。”
    金承徽磨牙。
    “往殿下跟前送那么一个下贱秧子,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关键殿下竟同意了。
    气死她了!
    “主子彆气了。”
    紫苏道。
    “到底是殿下做主定下的事,您再气也无济於事,只会伤了您自己的身子,何况就算气,也不该是您气。”
    金承徽看向她。
    紫苏:“您忘了,咱们院里还有一位昭训呢,那位可是出自书香门第。”
    金承徽眼珠子转了转,笑了。
    屋外,东厢书房里一片死寂。
    丹碧丹霞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倒是秦昭训自己。
    端坐在书案前,秀丽的脸上平静无波,清冷得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看得丹碧丹霞止不住心疼。
    秦家虽不是什么簪缨世家、名门勛贵,却好歹也是出了名的书香门第。
    家中太老爷跟老爷皆为进士出身。
    大少爷在今年春闈被陛下点了同进士出身,她们主子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三年前若非二少爷被人坑害闹出了事,致使秦府岌岌可危,她们的主子也不会被老夫人送进宫参加选秀。
    还只得了个昭训的位份。
    如今一个低贱的奴才不仅和她们主子同位份,还比她们主子更得殿下宠。
    这简直是对她家主子的羞辱!
    两人越想越气,脸上不免带了些情绪,秦昭训看了二人一眼,什么也没说。
    曹良媛就沉稳多了。
    她不在意太子在槛儿那边待了几个时辰,也没有为此拈酸吃味儿。
    曹良媛想的更多的,是这三个时辰里太子都跟那姓宋的在屋里做了什么。
    太子至今都没临幸她。
    每回来她这儿不是在书房下棋就是看书,要么就是练字或者批阅公文。
    想当初她还做了好一番假,才没让郑氏和那两个看出端倪,闹出笑话。
    如今又冒出来了个姓宋的。
    那宫婢是要替郑氏固宠生子的,所以这三个时辰殿下是真幸了她吧?
    若不然她拿什么生。
    曹良媛的心里躥起一股无名火。
    人人都能侍寢,就她不能!
    她爹明明是站东宫这边的,太子为何不愿给她一个孩子拉拢他们曹家!
    亏她前晚还以为太子来她这儿是他自己的意思,谁知却是郑氏的主意!
    “主子,寅时两刻了,您歇歇吧。”
    弄墨小心劝道。
    曹良媛睨她,阴阳怪调的。
    “我哪有那么好的福气,再有半个多时辰就该收拾去嘉荣堂请安了,你家主子还得去向人宋昭训道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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