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所偏酒吧性质, 灯光昏暗多彩,诡谲得让人眼神迷离,耳边环绕嘈杂立体式的震耳混响。
    面前长相周正的男人露出凶相, “你谁啊?我先看上的。”
    池砚舟掸了掸手心的灰尘,矜贵的脸庞浮现嫌弃的神情, “晦气。”
    男人回头俯身问沈栀意, “他用哪只手拽你的?”
    沈栀意的心跳随鼓声悬起, 不知道他问这个有什么目的, 老老实实回答:“右手。”
    “你向后退一点。”
    “好。”
    沈栀意退后一小步,只能看到池砚舟高大的身姿,她的胳膊上微微发热, 残留他的体温。
    池砚舟抬手松松衬衫纽扣,一个箭步上前掰了挑事男人的手腕。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沈栀意根本没有看清, 只听见“嗷”的痛苦声。
    听着都疼, 是他活该。
    对方倒吸几口凉气, 甩甩受伤的手腕,语气哀嚎,“你到底是谁?你给我等着。”
    “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池砚舟嗤笑一声, 漆黑的眼里满是蔑视。
    对方:“行, 有本事你别走。”
    他掏出手机打电话摇人, 手腕的骨头错位,不方便行动, 剧烈疼痛。
    池砚舟无所畏惧, 倚靠在墙边,忽而想到什么事,勾起嘴唇, 问身后的姑娘,“你想揍他吗?”
    男人语气上扬,腔调欠欠的,“算了,别脏了你的手。”
    沈栀意睁大双眼,颇为激动,“脚可以。”
    池砚舟口吻懒散道:“你想踢哪里就踢哪里,有我给你兜底。”
    男人扫视对方,一记重重的警示目光。
    冰寒、冷厉。
    对方被池砚舟的眼神死死定住,逃都不敢逃。
    沈栀意抬起右脚,用力踢向对方的小腿,踢了几十下才解气。
    她更想踢裆部,害怕给池砚舟惹事。
    池砚舟看出她内心的想法,“不踢其他地方吗?”
    沈栀意惊讶后摇摇头,“不了。”
    腿上再重不会危及生命,但裆部一不留心容易造成法律上的轻伤。
    池砚舟抬起手,“放心,有我在,踢坏了他都不敢告你。”
    精瘦的手臂缓缓落下,落在沈栀意的发顶。
    他的抚摸轻柔得好似蜻蜓落了上去,没有在她的头发上留下痕迹,在她心里激起了千层涟漪。
    沈栀意身体绷直,“池总,法制社会。”
    对方没有先使用武力,他俩连正当防卫都算不上。
    “好,听你的。”
    池砚舟站直上半身,冷声教训对方,“我老婆人美心善放过你,下次可没有这么好的事。”
    沈栀意耳朵发烫,如此亲密的称呼怎样才能免疫。
    对方喊的帮手没有到来,保安先一步来到,“池总,谁挑事?”
    “他。”池砚舟目光狠厉,“滚。”
    “骚扰客人,丢出去,永不接待。”
    保安队长回:“好的,池总。”
    危机顺利解决,打了人解了气,没有自己咽下这口闷气。
    一对合法夫妻在会所毫无征兆遇见,属实尴尬又诡异。
    好像背着对方出来放肆,被抓了现行。
    但他们是假夫妻,不自在的气氛很快消散。
    此时,沈栀意多了许多问题,“池总,这也是你的公司吗?”
    池砚舟牵住她的手,走到洗手池边,“不是,我经营的都是正经行业,这种不正经的行业只有余子昂才会做。”
    沈栀意咕哝道:“不正经那你还来。”
    “不来怎么能碰你。”
    池砚舟垂眸看到女生的左手手臂,白皙皮肤上有几道红印,“他碰了你这儿吗?”
    沈栀意不以为意,“没怎么碰到。”
    池砚舟淡淡说了两个字,“红了。”
    沈栀意解释,“我皮肤敏感,容易泛红。”
    男人挤了两泵洗手液,放在掌心揉搓出绵密的泡沫,轻轻擦洗女生的手臂。
    池砚舟的动作轻柔,在手臂上一点一点打圈。
    酥酥麻麻,很痒很痒。
    沈栀意整条手臂似乎发麻,一动不能动,她用余光偷瞄身侧的男人。
    轮廓分明的侧脸,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投下阴影,漆黑的眼睛里情绪意味不明。
    只是,神情十分认真。
    不像在洗手,像在做困难的题目。
    池砚舟用温热的清水冲干净手臂的泡沫,满意说:“干净了。”
    没有脏东西了。
    他的人,无人可以觊觎。
    “意意人呢?去卫生间去这么久。”
    “分头找一下,这里人鱼混杂。”
    遭了,是师姐和师兄的声音,她这么长时间没回去,一定会担心。
    眼下更棘手的事是,不能让他们看见她和池砚舟在一块。
    钱诗槐焦急说:“意意电话也没接,信息也没回。”
    梁修宴:“我们先去卫生间看看。”
    师兄和师姐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近,近到在嘈杂的环境中听得清清楚楚。
    沈栀意环顾四周,卫生间是死胡同,周围没有地方可以躲藏。
    突然,她发现了一处隐蔽的地方,果断拉住池砚舟的手,躲进了一旁的狭窄过道里。
    从外面看不到的视野盲区,只能容下两个人。
    池砚舟条件反射护住她,轻笑怀里的女生,“你躲什么?”
    沈栀意如临大敌,嗔怒道:“别说话。”
    池砚舟幽幽道:“沈栀意,你好凶。”
    他怎么一点都不听话,沈栀意上手捂住他的嘴巴,手动闭嘴。
    她的手很软,掌心温热,池砚舟放轻了呼吸。
    沈栀意掏出手机,给师姐发消息,单手操作打字速度慢,她只得慢慢打字。
    【师姐,我出去接我妈的电话了,聊完进去找你们。】
    钱诗槐:【那就好,吓死了,你注意安全。】
    两个人在过道呆了好一会,估摸师姐和师兄可能离开,沈栀意松开池砚舟的嘴。
    不确定外面的情况,她轻声请求道:“池总,你声音小点。”
    刚刚她给师姐发的消息,完整无误落入池砚舟的眼里,他故意拉长尾音,“乖乖女还撒谎啊。”
    沈栀意抬眸睨他,“我不是乖乖女,再说,不是已经有了一个更大的慌吗?”
    池砚舟瞬间明白她说的是假结婚的事,“所以,我们现在是一艘船上的人。”
    沈栀意没有顺着他的聊下去,而是道歉。
    “池总,抱歉,我不是有意捂住你的嘴,还有刚刚你救了我,谢……”
    后面的话沈栀意没有说出来,池砚舟伸出食指放在了她的唇边。
    “嘘。”
    男人垂眸道:“谢谢就算了,我对这两个字过敏。”
    过道空间狭窄,两个人面对面站立,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挨住彼此方可站下。
    两颗心脏快要蹦出来,不确定外面的情况,不敢出去。
    他们只能继续贴住对方。
    耳边劲爆的音乐暂停,会所播放了一首舒缓的音乐,他们的心跳声跟着音乐缓缓停了下来。
    “慢慢喜欢你,慢慢地亲密;
    慢慢聊自己,慢慢和你走在一起;
    慢慢我想配合你,慢慢把我给你。”
    幽暗的光线时不时从他们脸上闪过,沈栀意全身紧绷,她的视线无法聚集在一处。
    靠的太近,没办法忽视男人强烈的荷尔蒙气息,直直往她鼻腔里钻。
    肆无忌惮闯进她的大脑。
    出于好奇,沈栀意掀起眼睫,入目是黑色的衬衫,与夜色交融。
    衬衫纽扣解开三颗,冷白色的皮肤暴露在她的眼里,灯光在凸起的锁骨打上了光。
    受到男色的蛊惑,她的视线上移。
    精雕细琢的喉结滚动,喉结上有一颗黑色的痣。
    好欲,好色气。
    沈栀意不禁看待,咽了咽口水,男人感觉嗓子发痒,清了清嗓子,喉结随之剧烈滚动。
    再往上是薄唇和漆黑的瞳仁,池砚舟似笑非笑捉住她的眼睛。
    仿佛等她等了很久,仿佛知道她会看他。
    守株待兔,等她上钩。
    走道的宽度有限,夏季的衣衫单薄,男人的体温烫到沈栀意。
    她无法推开他。
    《慢慢喜欢你》歌曲播放完毕,切歌的空隙,整场安静下来。
    没有声音可以替他们遮掩压不下去的心跳。
    如擂鼓般的心跳。
    是吊桥效应吗?
    沈栀意的手掌放在身体两侧,池砚舟为了护住她,手臂撑在两侧。
    他低头,她抬头。
    四目相对。
    一张一翕的红唇尽数落入池砚舟的眼底,口红晶莹剔透似娇艳欲滴的草莓。
    而沈栀意喜欢咬嘴唇,她又咬了。
    无形中有股力量牵引诱惑池砚舟继续低头,低头去找那张红唇。
    他要干嘛?他是要亲她吗?
    沈栀意心跳加速,快要接近临界值,她的体温也在加热,快要将她煮沸。
    下一秒,一首dj炸响室内,也拖回了女生的理智。
    一首歌的时间约为四分半钟,他们呆了起码有五分钟以上。
    沈栀意从池砚舟怀里逃出,“师姐应该走了。”
    池砚舟拉住她的手腕,扯到怀里,“梁修宴又回来了。”
    “在你前面。”
    迫于无奈,沈栀意又要和池砚舟挤在逼仄的角落中。
    池砚舟放低声音,“今晚看够了吗?”
    沈栀意不再仰起头,只看地面的花砖,“看什么?我没看你。”
    两人的理解再次出现了偏差,他问的是最初搭讪那时,她以为是刚才看他。
    池砚舟问:“怎么不帮我解围?”
    沈栀意装作听不懂,“解什么围?”手指缠绕裙摆,莫名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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