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夕有意识的时候, 就感觉到刺骨的寒冷传来。
    她被好几股力量推搡、拉扯,耳边也是吵吵嚷嚷的。
    这个开局,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个死丫头就跟她妈一个样, 骚蹄子一个!”
    “臭不要脸的小表子!”
    “我家敏敏刚定下的对象,她也敢勾!”
    “她骗我儿子偷偷给她送鸡蛋呢!”
    “这是多贱啊,见着谁都去勾.引, 听说连她老师也……”
    “就该把她浸猪笼!”
    “她分明是耍流.氓, 是要打靶子的!”
    ……
    时夕膝盖传来痛感,这也让她的视线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她抬起头, 看到一张张凶神恶煞的脸。
    一圈大妈大婶对着她指指点点,难听的话伴随着唾沫被风刮走。
    时夕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胳膊被扭得生疼,此时被迫跪在地上,膝盖磕在泥土地面上。
    听着周围的辱骂声, 时夕憋一口气,忽然用力抽回手!
    抓着她手的人猝不及防, 没拉住她。
    她整个人因为惯性往前栽倒。
    她额头刚好碰撞上一块凸起的石头,随后整个人悄无声息地趴在那里。
    这下就把旁边的人都吓坏了。
    一个大婶将她翻过来, 便看到石头上沾着的鲜血,还有她额头上那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
    “流血了!”
    “她咋不动了!?”
    “这、这不是我干的!是她自己撞的!”
    “快看看还有气没?”
    “你去看!我刚才看着的,你推了她一把!”
    “闭上你的臭嘴,明明是你推的!”
    时夕就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装昏迷,系统给她屏蔽痛感, 她倒是不难受。
    但是有人把手伸到她鼻子下探气时, 她屏住了呼吸。
    然后就吓得那人惊恐地后退,嘴里喊着“死人了死人了”!
    看热闹的人赶紧跑出周家小院。
    几个动手的大婶楞在原地,看着地上的女孩直哆嗦。
    女孩额头还在淌血, 一张巴掌大的脸雪白雪白的,就像死人一样。
    不对,她真的没气了!
    “你们看到的,就是她自己摔的!”
    “对对对,这跟我扯不上关系。”
    “真晦气,你们爱咋咋,我先走了。”
    时夕双眸紧闭,听着凌乱的脚步声走远,院门也被摔上,她才调整自己的呼吸。
    她们是趁着周家没其他人在才过来的,看到她出事,又怕担责,竟然全跑了,就任由她倒在院子里。
    原主周时夕,十八岁。
    周妈妈生原主的时候难产没了,原主的身体也不怎么好。
    周爸爸早些年在铁器生产合作社工作,后来他出意外伤了一条腿。
    被辞退后,他的精神就不太好,整日话也不说,门也不出,痴迷于铸剑,一直守着剑炉叮叮哐哐的。
    原主还有一个哥哥周时易,比她大四岁。
    周父出事后,彻底断掉收入来源,哥哥放弃上学,跟着周二叔出去跑长途。
    周家就只有原主这么一个女娃,哪怕家庭条件不好,对她也依旧宠溺,家里的活啥也不让她干,时间一长,就让她养成骄纵暴躁的性子。
    家里本来就没几个钱,基本上都花在原主身上。
    特别是她上高中后,隔三差五就伸手要钱,家里不给,她就闹。
    这也就算了,她根本就没好好读书,心思全都在打扮自己上,还对班上一个男同学芳心暗许。
    不过那个男生家世很好,根本看不上她。
    而她也一直为自己的出身感到自卑,爸爸残疾,哥哥专.制,叔叔懦弱无能,家境更是贫寒。
    为了立住自己光鲜亮丽的人设,她私下接受两个男同学的示好,还向他们讨要东西。
    结果东窗事发,同学的家长堵到学校门口。
    原主被当众羞辱,只能躲回家里,但村里的人又找上门来,才有刚才这么一出。
    按照时夕接收到的记忆,原主在这天被送去派出所。
    因为流氓罪还要坐牢,不过她没熬过几个月就病死了。
    听着有点离谱,但是在八十年代的世界里,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所以时夕刚才索性倒地昏迷,看能不能躲过被送去坐牢的命运。
    “嘎兹”。
    “小夕!”
    伴随着一道熟悉的声音,有人推开院门进来。
    时夕想了想,还是没睁开眼。
    她不知道那些看热闹的人走远没有。
    她得装得严重一点。
    系统:“宿主这具身体比较弱,这伤算是严重的。”
    时夕:“啊?会死吗?”
    系统:“不会。”
    时夕:“那就不严重。”
    系统:“……”
    周宏把拐杖放下,踉跄地跪倒在女儿身旁,木讷的面容露出怒色,有些吓人。
    应该赶紧将女儿送去卫生所的,但他现在这腿脚,根本没法行动……
    他焦急起身,想要去喊人。
    一道身影就从门口走进来,粗声粗气问道,“送哪儿去?”
    周宏抬头看到,眼神微顿,“卫生所。”
    年轻男人身材健硕,一脸凶相,在十里八乡早已经恶名远扬。
    骆行舟看一眼石头边的一滩血,还有面如金纸的女孩,弯腰一把将她抱起。
    周宏连忙捡起拐杖跟上,“小骆,麻烦你了。”
    之前骆行舟找周二叔从外省带过货,算是有过一点交情,能说几句话。
    但周宏没想到对方会主动伸出援手。
    骆行舟人高马大,走得飞快,很快就将行动不便的周宏甩在身后。
    卫生所在山脚下,但因为是刚建立起来,基本上还没发挥什么作用。
    不过时夕失血有些厉害,也只能先去看看。
    骆行舟很不会抱人。
    虽然是公主抱,但是他的手臂托在她腰部,她上身和脑袋就这样仰吊着。
    她的胳膊也在空中甩来甩去。
    随着他加快步伐,她感觉自己的脑袋和胳膊都要被甩断了!
    不行,真的难受。
    要不别装晕了?
    系统:“检测到碎片,骆行舟。”
    时夕一个激动,眼皮抖了抖。
    原主的记忆里,对骆行舟这个人印象很不好。
    他是孤儿,野生野长,是出了名的混不吝,谁敢瞪他一眼,他反手就能把对方打得趴下。
    而且他每次看原主的眼神,就仿佛是能将她看透一样,还带着嘲弄和厌恶。
    原主见到他都是躲着走。
    时夕脑子里闪过一些画面,眼皮又在极具抖动。
    然后她发现抱着她的骆行舟 ,脚步慢下来了。
    哪怕她闭着眼,还是能感受到他那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几乎要将她刺穿。
    她甚至听到一声低沉的充满恶意的嗤笑。
    完蛋,他……发现了?
    这个念头刚闪过,她就生起不好的预感。
    在男人松开胳膊要把她扔掉的瞬间,时夕就迅速搂住他脖子,唰地睁开眼!
    她的身体往下坠,细瘦的手臂却死死攀住他脖颈!
    这就导致她额头狠狠撞上他的脸,她为了不摔着,还很灵活地将双腿盘在他身上。
    骆行舟的表情僵住。
    本来要扔掉的东西,像蜘蛛丝一样缠在他身上。
    他一低头,就看到女孩那张近在咫尺的几乎被血糊住的脸。
    他暴躁怒吼:
    “你他娘的还挺会演!”
    “没死就赶紧给我滚开!”
    鼻梁一阵剧痛,有什么流下来。
    一滴,两滴,他的鼻管也在淌血。
    被她撞的。
    正滴在她脸颊上。
    让她那张脸看起来更加可怖。
    “骆行舟,你也流血了。”
    她没松开他,还一眨不眨盯着他,说话的声音如蚊吶,眼神有几分涣散。
    他冷冷扯着嘴角,掐着她的手臂,那力道几乎要将她折断,“没听到我的话?信不信我把你胳膊折了?”
    时夕忍着痛和眩晕,死死搂着他,脑袋往他脖子处蹭,将一脸的血糊他皮肤,衣领上。
    “送我去卫生所,要不然我咬死你!”
    她根本就不是威胁,直接照做了。
    一说完,她就张口咬他。
    实在是他把她掐痛了。
    她只是报复回去而已。
    “草!”
    骆行舟最擅长对付恶人,可还是第一次对付像她这种牙口好的。
    他疼得破口大骂,但也没法将牛皮糖似的人从自己身上扯开。
    周时夕在外的名声并不好,长得像狐狸精,行为也不检点。
    他之前仅见过她几回,对方都是战战兢兢躲开。
    有一回儿,他在县城某条巷子里看到她和一个男生拉拉扯扯,说着甜言蜜语,一见到他,就跟见鬼似地的跑了。
    就那次之后,他对她的印象就更差。
    真是苦了周时易,辛辛苦苦跑长途,赚的钱都不够她挥霍,还指望她考大学呢。
    白日做梦。
    骆行舟是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一把扯住女孩后衣领,用力拽。
    不幸的是——
    “嘶啦!”
    一声衣服破裂的声音响起。
    时夕那圆领花衬衫就这么被扯破了,扣子也嘣骆行舟一脸。
    时夕愣住。
    骆行舟也愣住。
    所幸在两人拉扯中,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这小道上没有灯,也没别的人经过。
    “啊——”
    在时夕的尖叫刚响起时,他便冷冷出声,“你可以叫,你想被全村人骂荡.妇的话。”
    时夕:“……”
    把尖叫吞回去。
    骆行舟面无表情扫她,“还不松手?”
    时夕揪住破烂的衣领,从他身上跳下,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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