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后卿就凝好了稀碎的法宝。
    他看了一眼天色,已经不早了。
    今夜已经过去了一半,他也是时候往回赶了。
    否则或许又会像上次那样,半路上就天亮了。
    其实上一次天亮得如此早,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这凡间的日夜,时间似乎都是不固定的。
    就像如今的一日继一日,天亮的时间似乎一日比一日要长。
    神界是永昼,魔界是永夜。
    他对凡间的日夜更迭了解的还不是很透彻。
    但无妨,早点回去总不会有错。
    后卿將凝好的一枚正方形的宝石尾戒给风瓷看了一眼,隨后將戒指丟进了空间之中,再然后,他关闭了视野共享,並且嘱咐风瓷好好修炼。
    今夜已经过去了一半,而风瓷白天压根没法修炼。
    除了没法修炼之外,后卿认为,她白天也没有必要修炼。
    她是混灵之魂,她的魂体在这具身体內待久了,也已经將这具身体同化为了混灵之体。
    她能够以天地之间,所有能够修炼的大道之气修炼。
    但是这方天地之中,只有稀疏的灵气而已。
    在这里修炼一年,或许都抵不上风瓷在镇魔海中修炼一个月。
    更何况,以她白天的困意,也根本没有办法修炼。
    …
    此时,已毁客栈不远处的一个山坡上。
    业烛骂骂咧咧的朝这边赶过来。
    他下午为了追那个邪修,追了不知道多远,好不容易才把那邪修抓住,打劫了宝贝之后劈成了两半,天就已经黑了。
    於是他回到原地,去找自己的那三个徒儿。
    一时衝动追人去了,等到现在回过神来,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不妥。
    居然不小心將小徒弟置身於那么危险的境地!
    若小徒弟出了什么事,他这个做师尊的,难辞其咎啊!
    可等到他风风火火的赶回原地的时候,却没有看到三个徒儿的身影。
    为了得到他们所在的位置的消息,他还了二十块上品灵玉!
    真是的,贵到姥姥家了!
    此刻,眼看著就要到他得到的消息指引的地方了,他却忽然看到了两道极强的气息碰撞在一起。
    其中一道气息有如碾压之势,威压將方圆百里的风都控在了原地。
    是飞升期!
    业烛下意识瞳孔一缩,可他抬眼却却看到了一片青衣。
    咦?
    那个飞升期,居然是群仙盟的青衣道人。
    而与青衣道人打在一起的修士,也是一身仙修的气息。
    那仙修一身黑衣,还蒙著面,根本无心恋战,一直想要找机会逃走。
    可他面对的,是一名飞升期的强者。
    若不是青衣道人不想影响到周围的人,不想破坏周围的东西,早就已经將他拿下了。
    业烛只看了一眼,心道不好,直接冲向了那已经完全化为了一片灰烬的客栈。
    远远看著,客栈外还站著一红一白的两个青年。
    那两人,不正是他的两个徒儿吗?
    顷刻间,业烛就出现在了他们身旁。
    左右看了看,没看到风瓷,他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业烛抬头,看向面前的两个徒儿:“你们师妹呢?”
    巫云池没说话,反而看向了沈謐。
    他知道师妹不在这里,但总不能现在在背后把师妹的老底揭了,所以,压力给到二师弟。
    业烛一双眼直勾勾的瞪著沈謐。
    而沈謐一脸悲痛,完全没有缓过来,他沉重道:“师尊,小师妹没了。”
    顷刻间,业烛差点老眼一黑,他咬著牙问:“怎么没的?是谁动的手?”
    沈謐抬起自己的手,面色悽然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他道:“师尊,师妹是被那边青衣道人正在捉拿的渡劫期放出的异火烧死的。
    怪徒儿不够警觉,发现的时候,师妹所处之地已经是一片火海。
    而徒儿回头查看,却只找到了已经烧成了灰的师妹。”
    业烛倒抽了一口气,他说:“灰呢?灰在哪里?”
    沈謐的脸颊抽搐了一下,沉痛道:“徒儿才刚刚拿出来,就被不知道哪里吹过来的一捲风给扬了。”
    业烛身形晃了晃,整个魁梧的身躯都往后退了两步,他喃喃自语道:“没了,小徒弟没了,骨灰都给扬了。
    风无月尊者,大宝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说完,他眼里涌出愤怒,猛地看向远处半空中还僵持不下的两个人。
    这青衣道人,捉个人都磨磨唧唧的!
    堂堂飞升期,这么久了,居然还拿不下一个比他低一个境界的人!
    让他来!
    业烛直接飞了过去,冲入了那两人的战斗之中。
    但他才刚刚衝过去,就被青衣道人跟那渡劫期的打斗余波击飞,一头栽到了巫云池脚边的泥土里。
    “愣著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为师拔出来?”
    巫云池嘴角一抽,上前两步。
    而沈謐也下意识走到了业烛边上。
    两人伸出手,一人握住了业烛的一只脚,直接將他从地底下拔出来了。
    业烛刚出来,连脸上头上的泥土都不顾了,再一次朝半空中的飞升期和渡劫期一起冲了过去。
    正在他衝过去的那一剎那,青衣道人正好一剑抵在了那渡劫期的心口。
    那渡劫期瞬间一动也不敢动,思索片刻乾脆的撤下了脸上的面巾。
    “青衣盟主,是我。”
    业烛也看到他摘下的面巾,顿时一愣。
    天剑门掌门,悯尘?
    他想收住冲势,但这一次冲得太用力,压根受不住。
    悯尘正找好了藉口准备解释的时候,直接被一个魁梧的身躯撞上。
    顷刻间,他整个人就如同断线的风箏一般,朝远处飞去。
    业烛倒是停了下来,他停在了之前悯尘所在的位置上。
    此刻青衣道人手中的剑,正好抵住了他的肚皮。
    业烛:“……不,不好意思,没收住。”
    青衣道人默了一下,收了灵剑,负手而立。
    业烛看了看青衣道人,又看了看悯尘被撞飞的方向,他想了想,忽然想通,直接愤怒开口:
    “青衣道人,这次可是你亲眼看见的,天剑门掌门亲自出手,烧死了我徒儿!
    我那可怜的徒儿啊,才刚刚从天剑门这个虎狼窝里逃出来,转眼又被他们杀了!
    甚至,骨灰都被扬了!死得如此不体面!
    这一次,你群仙盟必定要给我百灵门一个公道,给我那无辜惨死的徒儿,一个公道!”
    青衣道人眸光闪了闪,他道:“业烛掌门莫要心急,我们先下去再慢慢谈。”
    “那悯尘……”
    “他面巾已摘,真容已露,很快,他就会自己回来的。”
    瞬间,两人就落到了已经成为一片飞灰的客栈前。
    看到此景,业烛心绪激动,久久不能平。
    沈謐蹲下身,在收集地上的灰尘,再怎么,也得给小师妹立个衣冠冢。
    他那刚认识不久的小师妹啊,在几日前明明被他坑了,反而还救了他一命。
    他沈謐,有仇必报,有恩必还。
    小师妹的坟,由他亲手来建!
    只是可惜,那异火连小师妹的魂魄都给烧没了。
    沈謐忍住了眼底的一丝泪意,默默地在地上刮著灰。
    而巫云池他……在憋笑。
    他看了看在地上刮灰的沈謐,又看了看满眼悔恨和愤怒悲痛的师尊业烛。
    想到小师妹现在不知道在哪里抓邪修,他嘴角都有点难压。
    但青衣道人也在此,而周围场景又是如此的悲戚,他若是笑出声,就太不厚道了。
    只是,他忍得,也太辛苦了一点。
    很快,悯尘也回来了。
    他回来之后,对青衣道人拱手行礼道:“盟主。”
    业烛瞪著他,咬著牙说:“悯尘,仙门有你这样狼心狗肺的掌门,真是仙门之不幸!”
    悯尘看了一眼业烛,表情不佳。
    你搁这儿狂吠什么?
    他进那客栈的时候,压根就没有看到风瓷,只看到了一张替身符!
    你们师徒几个把人藏起来了,现在倒是来问他的罪了?
    虽然神情不悦,但他没有搭理业烛,直接对青衣道人道:“盟主,这把火,並不是我放的,你知道我是金系天灵根,並没有火系灵根,身上也无异火。
    我今日来此,实际上是想到风瓷来此观刑,定然会引起许多邪修的注意。
    我是怕百灵门的人应付不过来,所以才来了这里,想要护送她一段路程。”
    业烛闻言,顿时瞪大了眼:“放你娘的狗屁!”
    青衣道人忽然抬起手,止住了业烛接下来的骂声。
    “悯尘掌门,既是如此,那你如何解释你一身装扮,以及你抵抗我这多时?”
    悯尘立刻道:“风瓷曾与我天剑门有嫌隙,我也是为了不让她误会,所以才如此乔装,想要悄悄护送她。
    原本我一直在客栈里面,却不料里面忽然燃起了异火,等到我想要去救救下风瓷时,却发现那床上躺著的,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
    这时,沈謐站起身,冷冷看著悯尘:“你说你是想救我师妹,那在我转身的时候,你跑什么?”
    悯尘道:“风瓷已不在客栈,我为防误会,只有先行离开。”
    沈謐冷笑:“我不信。”
    巫云池:“……”他信一半,但他不说。
    业烛直接又是一句:“放你娘的屁!悯尘我告诉你,杀人就要偿命!无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今日都得留在这里,给我那可怜的小徒儿陪葬!”
    悯尘眸色冷冷,直接看向青衣道人,他道:“还请盟主定夺,我之所言,句句属实!为证清白,我可以发天道誓言!”
    他知道自己今日暴露太多,若不发天道誓言,恐怕完全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意,冷冷看了一眼业烛之后,就直接咬破了自己的舌尖:“我悯尘以天道起誓,我未曾伤风瓷半分,若我说谎,即刻便修为尽毁!”
    一道光芒骤然落在他身上,代表天道认可了他的这个誓言。
    顷刻之间,青衣道人眼神微动,他看向业烛道:“天道之眼已落下,悯尘无事,他所言非虚。”
    业烛直接愣了,他皱著眉头看著悯尘:“怎么会不是你?若不是你,那是谁放的火?”
    沈謐目光压下。
    不对,他很肯定,那把火就是悯尘放的。
    但悯尘说,他没有伤到风瓷半分,又是为何?
    难不成……
    沈謐微微一愣,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他转头看向了身旁。
    大师兄从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悲痛气息。
    分明他对小师妹也颇为宠爱。
    难不成,是大师兄提前悄悄將小师妹藏起来了?
    想到这儿,沈謐的眼皮都忍不住跳了跳。
    他一直盯著巫云池看,而巫云池却眼观鼻鼻观心,压根没有回应他。
    实锤了!
    小师妹没事!
    被大师兄藏起来了!
    沈謐咬了咬牙,猛的丟了手里的灰。
    悯尘冷冷看了一眼一脸愤怒却又茫然的业烛,他道:“盟主,今日之事蹊蹺突然,既风瓷已死,碧落珠也不知所踪,我也是尽力了,不算是愧对前掌门。
    当初给了风瓷两千年修为,如今又发了天道誓言,我这渡劫期不知何时才能突破,我也是时候回天剑门了。”
    青衣道人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但他还是点点头道:“去吧,悯尘掌门,你也该闭关一段时日,等到禁区风暴彻底停止,可以去里面找一找机缘,或许能够找到机缘填补你这些损失。”
    悯尘苦笑了一声,直接拂袖而去,背影看起来颇有几分孤独寂寥。
    青衣道人看向业烛,浅浅嘆了一口气:“业烛掌门,风瓷究竟在哪里,想必你比我更清楚,这场戏也不必再演了,我也该回群仙盟了。”
    业烛忽然叫住他:“盟主且慢,在下有个问题想要询问,盟主你又为何会来此?”
    青衣道人笑了笑,似乎浑不在意业烛这充满了怀疑的冒犯问题。
    “业烛掌门,我若想要动手杀风瓷,定然无声无息,不会有任何动静。
    此处还是群仙盟的地界,我自是不忍两位渡劫期用命换来的女儿,被邪修抓走。”
    业烛眼神复杂的目送青衣道人离去,他此刻似乎也有些反应过来了,转过身看向身后两个徒弟。
    这两个徒弟,一个面上掛著虚偽的假笑,一个瞪著一双眼瞪著那个假笑的。
    业烛思索片刻,忽然看著巫云池询问道:“你知道是谁放的火?”
    巫云池:“……”
    沈謐:“……”
    “说啊!你若不知道,你二师弟瞪著你做什么?”
    巫云池:“……”
    “怎么?你被什么邪修威胁了?有师尊在,你怕什么?”
    巫云池张了张口,嘴角微微抽搐。
    沈謐终於看不下去了,他沉声道:“师尊,小师妹没死!”
    业烛:“啊?”
    “你问大师兄吧,问问他把小师妹藏到哪里去了。”
    巫云池这下不能沉默了,他顶著两道仿佛要把他当场撕了的眼神匆忙道:“师尊师弟別急,等到天亮,小师妹自然会回来。”
    天亮?
    两人同时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这不正要亮了吗?
    就在这时,一道曙光乍现在远处。
    而一个纤瘦的身影打著哈欠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看到师徒三人身后的客栈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大片灰尘的时候,风瓷一愣。
    隨后,她自然的抬了抬手,打招呼:“嗨~大师兄,二师兄,师尊,早上好啊,你们昨晚,睡得好吗?”
    “……”
    “……”
    “……”
    “嗯?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师尊,二师兄,你们瞪著大师兄干什么?
    大师兄昨晚不让你们睡?”
    “我好睏,我撑不住了,等会儿记得把我放床上。”
    话音刚落,风瓷直接一头栽倒,睡死过去。
    后卿损失了大量魔气,也让她再难抵挡白日的困意。
    说是睡过去,不如说是直接晕了过去。
    三只手同时伸出,最后还是业烛接住了风瓷。
    他瞪著一双眼,看著手里柔柔弱弱活生生的小徒弟,想到方才心中的悲痛与自责。
    他顿时无声的一怒,朝著巫云池说了一句话:“回宗给我面壁思过一个月!居然连为师都瞒著!有你这样当徒弟的吗?”
    沈謐也愤然:“大师兄,耍我很有趣吗?呵呵。”
    两人说完,拂袖而去。
    巫云池:“……”他干啥了他?
    这口大黑锅就这么压他身上了?
    偏偏他还不能解释!
    而且,小师妹对他的奉献,也一无所知!
    早知道他也装傻了!
    亏麻了!
    [○?`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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