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城,位於苍山以南,与圣武的最大湖泊相隔不到三十里。
    作为博州的州城,此地人口繁多,经济繁荣,在圣武北方也算数一数二的大城。
    但隨著岳城半日陷落的消息传来,铭城上下无不恐慌。
    普通人没有消息渠道,在朝廷特意误导下,他们以为反贼杀人无数,经常屠城灭族,堪称杀人狂魔。
    惶惶不安两日后,朝廷对铭城大肆增兵,又加上各地修士前来支援,使得铭城盛况空前,恐慌氛围渐渐冲淡。
    城西聚星楼里,从各处赶来的学子或者修士欢聚一堂,饮酒作乐非常自在。
    “七百年前,圣武先师诞生在铭城,就註定了这里人杰地灵。此次,我等將与铭城共存亡。”
    不知道从哪来的儒雅学子喝了个酩酊大醉,嘴里几乎停不下来。
    要是在以前,恐怕没人应和,反而非常嫌弃。
    但是现在,这人的话让其他人热血沸腾,义愤填膺,一副拋头颅洒热血为国为民的姿態。
    情到浓处,学子们写诗作赋,一方面痛斥反贼,另一方面拥护朝廷,尽显才情。
    “听说柳儒山来了?作为我圣武的大文豪,他寧可犯险也要来支持铭城,令人尊敬。”
    后方有人应话:“柳前辈也在聚星楼里,上面一层。”
    这话顿时引起轰动。
    上一层的楼中,正有不少气质儒雅的儒士在閒聊。
    隱约能感知到每个人都有修为。
    “轮迴殿来势汹汹,东海屡次受挫,我们真能挡住吗?”
    他们还算看得透彻,知道关键点不是圣武军队,而是东海战力。
    白鬍子的柳儒山抚须长嘆:“恐怕不容易啊!”
    但很快他坚定语气:“铭城是儒士诞生之地,先师在此传道授业,岂能轻易被反贼糟蹋?我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奋战到底。”
    隔壁窗户前的中年男人激动道:“正是如此,我洛江愿与柳兄同行。”
    这个名字引起不少轰动,因为洛江担任过朝廷大员,后来静修以及追求写书传道才辞官归隱。
    人们没想到,连这位大佬都出来了。
    “诸位大义,我伏长空愿助一臂之力。”
    ……
    “什么?夫子也来了?”
    “天吶,他老人家不是在帝都享清福么?”
    “铭城对儒士意义非凡,他来这里也算合理。”
    ……
    眾人热闹的议论中,大群地位崇高的儒士议论天下,挥斥方遒,颇有指点江山的豪情壮志。
    后来不知是谁提了李驍两个字,顿时將气氛冷下去。
    稍微沉默会儿,柳儒山询问:“听说夫子曾教导过李驍,当时可看出他有反相?”
    伏长空幽然嘆道:“此子从小聪慧异常,读书识字堪称绝顶天才。我当时以为,他在未来会成为国之栋樑,没想到是这种结局。”
    “如果不发生那件事,李驍的人生轨跡或许真是夫子所说那样。”洛江忍不住补上这句。
    眾人明白,伏长空指的是先皇公开处死安武侯那事。
    当想到这一层,不少人迷茫了,究竟谁对谁错。
    如果李驍错了,他抵御大昊建功立业,却被逼到这种地步,真有错么?
    如果先皇错了……
    很多人在心里摇头,不敢继续想下去。
    话题过於沉重,不知是谁突然提了句:“烈火剑客陈封来了。”
    大量高手正在赶赴铭城,有些是被圣武招揽,有些是主动来此。
    因为在很多圣武修士眼中,有东海背景的朝廷不可能输,越早站队收穫越大。
    现如今,想加入东海的圣武修士太多了。
    ……
    “陈封前辈是元魂六重修为,对铭城是极大的助力。”
    “九龙进士朱信前辈也来了,正在城东休息。”
    “听说这位前辈曾参加九次考试,第九次终於高中进士。但他反而离开帝都,进入深山静修,如今是元魂五重修为。”
    “越来越多老前辈愿意出山,这是我圣武的中兴之兆。”
    “其实他们是想趁机加入东海。”这话被淹没在人潮中,无人在意。
    ……
    城东某院中。
    数个元魂修士分坐在各处,看似互不相干。
    “北疆军队已经在路上,铭城真能守住吗?”
    “铭城能否守住不重要,我们何去何从才是关键。诸位可知道,下域没了,被轮迴殿轻易占领。”
    某紫衣修士右手颤了颤,询问:“中域难道没有动静?”
    “想对付轮迴殿,光中域肯定做不到,必须是上域才行。但上域也不是铁板一块,各势力互相爭斗,哪有心思管下域。目前可以知道,轮迴殿势不可挡,恐怕圣武挡不住。”
    “在双方都不出动无极境的情况下,拼的是神念数量,以及中下层底蕴。显而易见,轮迴殿强於东海。我曾听说,入轮迴殿门槛並不高,元魂以上修士只要加入就是一级供奉。没有太多管束,甚至还能得到很多稀有资源……”
    这话没有说完,被角落里持刀的修士打断:“难道你们想背弃圣武?”
    紫衣修士嗤笑:“他楚氏上位前就没有圣武人了?朝代更迭是常事,无须纠结。东海这些年对圣武越发冷淡,我看还不如轮迴殿。”
    现场气势紧绷,各有打算。
    不知过了多久,上空有身影飘过,伴隨著神念扫视全城。
    “有神念境。”紫衣修士惊讶。
    眾人立刻起身,朝著神念修士的方向观测,並不敢靠过去。
    约两刻钟后,消息传来。
    “周老前辈出关,帮忙防御铭城。据说是国师特意请来的。”
    “难道是周奕前辈?他老人家已经百年未出世,不知如今是何等修为。”
    “也就国师能请动他。”
    “听说国师忙著四处奔走,请出了不少老修士,但究竟有多少人来这里,犹未可知。”
    在周奕的激励下,这些修士不再谈论轮迴殿,而是將话题转到以前的老修士上。
    他们认为,如果圣武修士团结一心,未必不能挡住敌人。
    但前提是东海鼎力相助。
    “东海修士呢?”
    “东海陆续派了不少高手,分別来自黑龙卫,暗刺,红龙卫,以及东海诸岛。”
    “东海加上我们自己人,或许真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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