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王子復仇未半
    “王上!!”
    王宫一角,传来一声大吼,长枪般的弩箭,疾射而来。
    还有高手?
    楚天舒回首俯视,单掌一探。
    那根弩箭,撞在他掌心之中,炸了个粉碎,木屑铁片,纷纷扬扬,迸射开来。
    出手的正是禁卫军的统领,也是杨贞义的族亲之一。
    此人四十余岁,宽额豹眼,一身铁甲,颇显威严,正在宫墙之上,纵跃如飞,奔向殿顶。
    “逆贼受死!”
    他最后一跃,踩塌了一截宫墙,飞身而起,如同肋生双翅般,扑向殿顶。
    人还在半空,楚天舒那只用来挡箭的手,便虚虚扬起,掌心向外一吐劲。
    愤怒的禁军统领,在半空之中一僵,只觉一股汹涌的波动,衝击在自己铁甲之上,全身內外,都震鸣起来。
    一剎之后,他就被隔空掌力,炸成了一蓬血雾。
    確实是高手,但,二流高手罢了。
    楚天舒进宫城前,就开过天眼,早知此人修为如何,连素王境界的边,都还没有摸到,尚且不知天地精元究竟为何物。
    但此人只是开了个头。
    王宫中,居然还有十几道身影朝这边奔行而来,身手不俗,大多是禁军侍卫的装束。
    楚天舒审问文士的时候,就得知,这郑天长虽然近年来,对寻常百姓、宫女僕役之流,日益贪虐,视若草芥。
    但对他用来护卫王族中人的禁卫军,俸禄、赏赐一直很好,从未有过削减。
    毕竟,他自己虽然不需要真靠这些士兵护卫。
    但他宠爱的儿女、孙辈,乃至一些並不精於武道的宠臣,总需要精锐相护,以充助力。
    如此,倒也真是养出了部分死忠之辈。
    这十几道身影,飞檐走壁,震碎墙砖,冲向楚天舒的时候。
    更有侍卫,忽然卸掉自己的铁甲,衝进后宫之中。
    这些人只穿了一身內衬劲装,有的抱起一个小公主,有的拽起王子就走。
    那些后宫妃嬪,王子公主,有的刚听到狂徒放声,连串巨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上败了!”
    有护卫低吼,“统领他们去向那狂徒挑战,扰人耳目,爭取片刻光阴。”
    “我等立即改装,分头离开,把诸位王族护送到民间,蛰伏下来,將来才有拨乱反正,復国报仇的时机!!”
    这些护卫低吼之间,更有人一脚踹倒了连枝宫灯。
    长刀劈在铜枝之上,剎那火星迸射,引燃起一片火光。
    “四处放火,驱使那些奴才奔逃,只有大乱起来,我们才更容易逃出去。”
    那些年少的,还不相信父王会败。
    有几个年长的王子,已经镇定下来,主动指挥隨身的护卫们行动。
    不只是一两个护卫这样做。
    大量护卫都在做这样的事情,后宫之中,霎时多出了数十个起火点,浓烟滚滚,火势渐盛。
    为数眾多的太监宫女,逃跑起来,乱糟糟一片。
    楚天舒在正殿顶端,俯视整个王宫,眉毛挑了一下。
    “呵,你们搁这儿跟我玩王子復仇记呢?!”
    不过,时代风气,还真是大有不同。
    楚天舒在南北朝世界,所见为虎作倀,狗仗人势之辈,比比皆是,但在明知主子败了、死了之后,还如此愚勇的,比例绝没有眼前这么高。
    他利落的抬手,指尖自眉心轻擦而过。
    太虚天眼,豁然张开。
    黑暗的眸子,睁开到最大,翡翠的瞳仁,流转著瑰美不可方物的光芒。
    正在朝他奔袭而来的那些禁军高手,仿佛在同时,听到了一声来自心灵深处的……尖啸!
    翡翠色的细光涟漪,层迭似无穷尽,疯狂的从大殿顶端爆发,朝四方蔓延。
    那山呼海啸的尖锐之声,正是这些涟漪扫过人体时,產生的幻听。
    正在墙头飞奔的一个提枪禁军高手,陡然定住脚步。
    “天香妙舞,明王在手。”
    他在剎那之中,舞动身形,脚下成弓步,长枪斜背在身后,重心压低。
    气血鼓盪间,一股沉雄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皮肤通红,隱有热气蒸腾。
    最先扫到他身上的几丝翠绿涟漪,仿佛被他这股气势抵消,尚未入体,已经淡化消失。
    可他这一抵抗,就像捅了马蜂窝。
    很多本来不该朝他扫过来的涟漪,都猛然转向,朝他这里涌动过来。
    转瞬之后,纤细的绿光拥堵包围,几乎把他裹成了一个翠绿色的茧子。
    最后一抹绿光,填上缝隙,挡住了他惊恐的眼睛。
    隨后,所有绿光往內一缩。
    铁甲之色没有变,但这禁军高手的脸色,已经发青发绿,浑身僵硬。
    风一吹过,他就直挺挺的从墙头摔落下去。
    成功转换根基之后,楚天舒运用太虚天眼,已经算得上是如臂使指,控制自如。
    这天眼涟漪散发出去,整个王宫范围內,实力越高的人物,自然而然,就会有更多的压力倾斜而至。
    这些涟漪入体之后,就会使他们身上,几处关键的血管异化,丧失行动能力。
    虽是暂时不死,却也已经连舌头都发麻,连一个囫圇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从正殿向王宫外围,一个个禁军侍卫、王子妃嬪,脸色发青的倒了下去。
    不少正准备趁乱,裹挟大批財物逃跑的太监、女使,也因为动了气血,身子一晃,僵立在原地。
    翡翠涟漪到了最外层的高墙处,缓缓回收。
    宫城正门处,刚从內城各处赶过来的兵马、各家的家將。
    有几个性急的,越过宫门废墟,一闯进去,也纷纷倒地,再也没有谁敢跨入其中。
    王宫里,之前升起来的各处火光,也被绿色的涟漪盖灭。
    但还有丝丝缕缕的余烟,飘上天空。
    整个王宫,寂静得令人心慌。
    忽然,一只带血的大手,从宫门废墟处扒了出来。
    杨贞义抖开身上的砖块,拖著身子,向外爬行,口中咳血。
    他被一掌震破胸腔,五臟皆损,后脑又撞在宫门上,再被城门楼砸中,气血大衰。
    刚才扩张到此处的涟漪,居然被他机缘巧合下,熬了过去。
    外面有他家的兵马,一见家主爬出废墟,面上又骇又喜,纷纷就要来接。
    嗒!!
    杨贞义看到门外那些人,突然又把脚都收了回去,心知不妙,勉强支著身子,扭头向后。
    那个楚天舒,已到了废墟之中,踩在一根斜指向天的梁木顶端。
    “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起成辛吗?”
    楚天舒说道,“一事不烦二主。”
    “就请你带我去看看他们住的牢房吧。”
    王城之中,有一座天牢。
    处在內城西北角,与外城交界的地方。
    这里外有精兵把守,內有狱卒上千,关的当然不仅是成辛一家人。
    每间牢房,都是碗口粗的大木柵栏,墙壁由石块堆成,铁链锁门。
    墙上仅有一个人脸大小,可以通风的窗口,还用一排铁枝封锁。
    牢房里的稻草蟑螂老鼠,便桶泔水,各种怪味混合。
    相比之下,成辛一家住的那几间牢房,確实算是很不错了。
    牢房被特意安排在外围,空气较好一点的地方,每个月也会换一回乾草。
    饭菜至少不餿。
    但,成辛除了儿子儿媳,十六岁的孙子,还有一个四岁的孙女。
    在这里关久了,小丫头连脸上肤色都显暗黄,瘦骨伶仃的模样。
    今日城中有些异响,刚睡没多久的小丫头,就被惊醒了,有些心闷气短。
    “每个月,给我的饭菜里下一回青唐兜心软,也就罢了,给这么个孩子,也下药。”
    成辛隔著柵栏,摸一摸孙女的头,感受到那髮丝乾燥易断,满心无力。
    当初他们篡位,就是因为南詔王愚蠢而奢侈,视国事如儿戏,遗祸子民。
    愚蠢的国主,纵然还有一批忠臣族民,也抗衡不了他们的政变。
    可是郑天长,显然要比当初的国主聪明的多,也强壮的多。
    当成辛发现对方的行事,与起事之前的许诺,已背道而驰,暗中下了决心,想使点手段之际。
    郑天长立刻察觉,抢先夺刀,把他一家拿下。
    虽未杀他全家,但每个月送来的饭菜中,总会隨机找那么一天,施下“青唐吐蕃”產的奇毒。
    这毒能让人心不达力,对高手而言,气血太盛,如果心意传递不到位,实力便会大打折扣。
    对常人而言,这毒只不过让人病懨懨的,没什么精神。
    也是万幸如此,小丫头仅仅发育不良,好歹没被毒死。
    儿媳忧心道:“爹,国主既然还念旧情,若是服个软……”
    “住口!”
    成辛一斥,转而嘆道,“你当他真是念旧情吗?只是当初我要动手,他要抢先,行事太仓促了些。”
    “外人因此知道,我是反他而被抓,若我当时惨死,或许赤帝会遣人问罪,这才留我们全家。”
    “可,倘若我们服软,他只要放我们出去几个月,再安排我们悄无声息的死了,到时才真是死亦无用。”
    儿媳垂下眼去,不再言语。
    成辛往墙上的小窗瞧了瞧,只觉有一团小火,日日夜夜的灼著心,令他痛苦。
    但还有一些东西,令他撑住了。
    “老夫若真服了软,被裁撤追剿的那些军中弟兄,活的,只怕也要被我气死。”
    “已死的,却是没办法气活了……”
    成辛想到此处,竟笑了一声。
    家人都惊奇的看过来,不知他因何而笑。
    孙女叫道:“大父,大父,想到什么好事了?”
    小丫头听不出笑声中的苍凉,只顾好奇。
    成辛一怔:“啊……確实有好笑的事……我想想……”
    “老將军!”
    一个狱卒骤然走来,激动道,“喜事,大喜事啊!有人来救你了!”
    成辛一惊:“是谁不智,来劫天牢?”
    “没劫天牢,劫王宫了。”
    狱卒有点语无伦次,“啊呸,不是,哎呦,反正就是你们一家,全都能出去了。”
    囚犯们这时也已经听到,监牢外面,有大队人马走动过来的声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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